又是一年盛夏, 暑期来临。
张伯带着小布丁和月月去了小岛度假,季星遥的艺术学院也放假了, 她跟慕靳裴回了趟北京。
他们不在北京时, 画室都由尹荷过来照看,盆栽葱葱郁郁, 有些开了小小的花儿,还有不少,藤蔓已经垂到了地上。
也有些没养活的, 尹荷把空盆又移栽上多肉。
一小盆一小盆,懒洋洋地趴在落地窗前。
季星遥每次来都会给这些盆栽画个全家福,记录下它们成长的样子。
两个多小时画下来, 她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人。
她画了多久, 慕靳裴就多长时间一动没动,她坐在他怀里, 他怕一不小心就影响到她。
慕靳裴不时看看画, 不时看看季星遥的侧脸,两个多小时过去也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
季星遥画好了最难画的那盆, 收笔, 甩甩手腕, 她左右手腕都戴了手表, 另一块是慕靳裴的。
刚才她午休,他把手表拿下来给她戴上。
“今天就画到这?”慕靳裴问。
季星遥:“等会再画。”
慕靳裴从她身后环住她, 给她捏手。
季星遥顺势靠在他怀里, 蹭了蹭他的下颌, “诶,还有两个月就到小布丁二十岁生日了,到时怎么给她庆祝?”
她仰头看他,“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慕靳裴:“到时我们征求月月意见,她们俩成天在一块,小布丁想要的惊喜,月月最清楚。”
季星遥点点头,“也对。”
慕靳裴手机响了声,是邮件提示音,他正给季星遥捏手,亲了亲她:“帮我打开看看是什么邮件。”
季星遥拿过他手机,邮件主题:爸爸妈妈,我是月月
她手指颤了下,赶紧点开正文。
【嗨,爸爸,你好呀。
嗨,妈妈,你好呀。
终于在分开了十四年之后,我们先在邮件里重逢。也终于在我十四岁时,真正的喊了你们一声爸爸妈妈。
你们是不是已经盼了好久好久。
我很抱歉,这一声爸爸妈妈迟了那么多年。
小岛上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一分,爸爸,你那边呢,是天亮了还是刚天黑?星星是在梦乡里,还是在喝你煮的咖啡?
我现在有点糊涂,算不出来时差。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坐在电脑前。
小布丁早就睡着,谢爸爸也睡了,张伯也是,小岛上安静极了,他们应该早就进入梦乡。
我房间里的灯也早就关了。昨晚我跟张伯说,我会做个好梦,但我还是没睡着,我发了一夜的呆。
我应该睡着的,因为窗前就是玫瑰花园,我坐在这里能看到神秘的大海,还有轻轻的海浪声。
满天的星星,映在海水里,那么美。
但我还是没睡着。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脑海里都是你和星星。我能想得起来的童年,都有你和星星的影子,每一天,你们都在。
事实上,我昨天中午就知道了你和星星是我的爸爸妈妈。张伯和谢爸爸是那样小心翼翼告诉我。
他们怕我难以接受,怕我难过,一个下午他们就开着直升机带我俯瞰小岛。
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花了很久很久去想象,这么多年里,你们该有多难过。
而现在,我是真的有点难过了。但这个难过不是那个难过的意思,爸爸你懂我说的吗?
你应该懂,你肯定懂,因为你是我的爸爸,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一直一直以为,星星是我的姑妈,是我爷爷奶奶不小心把星星给弄丢了。
因为不论是我的爷爷奶奶还是我的爸爸妈妈(小西和松松),他们每次跟我视频,都会叮嘱我,要听星星的话,要爱星星。
我以为他们派我到星星身边,是要弥补他们对星星错失的爱。
当然,我这么认为,还因为小布丁就长得像她的Landy姑妈,而不止一个人说我跟星星长得像。
我很傻,是不是?
哈,我也觉得有点。
我早就应该想到,我是我自己找了很多年,你念了很多年的小精灵。
因为我们每次玩简易电话这个游戏时,你总是来回重复那么两句,爸爸很爱你,爸爸很想你。
你总想利用这么短的游戏时间,把你所有的爱跟想念都倾诉给我。
还有星星,我现在这么大了,快赶上她高了,可只要出门,她总是要牵着我,好像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直到现在,每晚洗过澡,星星还会给我吹头发,我们还有很多亲子装。
可是我反应迟钝,没有领悟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八分,我感觉大海跟蓝天相接的尽头,开始泛白了,太阳可能要升起了。
我打字速度其实很快的,可一个小时过去,我就说了这么多。
刚才,我又发呆了。
我的大脑还是有一点点乱,没了灵感,不知道要跟你和妈妈说什么。你要是不嫌弃我啰嗦,我就说说我们在岛上的这个暑期,有多有趣。
昨天谢爸爸来了岛上,他说他这几天不忙,陪我们玩几天,还要陪我们出海钓鱼,我跟小布丁激动坏了。
还有几天就是谢爸爸四十五岁生日,我跟小布丁打算在游轮上提前给他庆生,这是我和小布丁给他的惊喜。
感谢他那么爱我们。
小布丁准备自己做大餐,用我们去年收获的粮食,还有我们菜园里的各种蔬菜。这些都是张伯带着我们种下,现在,我们丰收了。
说到谢爸爸的生日,小布丁昨天还惆怅了一会儿,因为谢爸爸四十五岁了,可还是玩心不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