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来算的话,埃斯维尔勉强能够称作是希莱斯特的“哥哥”。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希莱斯特从前也没叫过埃斯维尔“哥哥”。
他身份尊贵,同辈中被他承认的哥哥只有一个诺伊斯,埃斯维尔实在是排不上号。
希莱斯特对埃斯维尔的忠诚很疑惑。
埃斯维尔对自己的家族毫无感情……哦,倒不如说他对什么都毫无感情,除了希莱斯特。曾经诺伊斯对出色的埃斯维尔感到很眼馋,希望希莱斯特能够把埃斯维尔让给他。希莱斯特没有意见,但是埃斯维尔本人却拒绝了。
“我真想不通。”他的堂哥一脸迷茫地对希莱斯特说:“我说我会给他爵位,还会给他很高的俸禄,但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双眼睛冷冰冰的,吓死人了。”
诺伊斯是国王,明显跟着他更有利可图,但是埃斯维尔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愿意待在希莱斯特身边,这当然让希莱斯特得意非凡,从此对埃斯维尔也更信任了。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希莱斯特始终找不到原因,直到最近,埃斯维尔过于殷勤的照顾让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他不会允许埃斯维尔对他有这种念头,所以他故意喊了那个称呼。
希莱斯特注视着埃斯维尔的眼睛,明明白白地表示:
你是我忠诚的仆人,顶多也只能勉强算是我的哥哥,我们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埃斯维尔明白了希莱斯特的意思,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平淡,没有任何变化。
希莱斯特松了口气。
也许是他想多了。
但饶是如此,希莱斯特也逐渐开始和埃斯维尔保持距离。
“非常感谢,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来。”
希莱斯特说,他伸手握住了扶梯,缓慢地向上走,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埃斯维尔站在他身边沉默地等待着,他注视着自己气喘吁吁的主人,紧紧地抿起了唇。
他闭了闭眼睛,竭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焦躁。
很快就能成功了,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要更加耐心。
雪白色的碎片从天而降,冬天来了。
冬天,意味着食物短缺。很多小贵族在冬天的时候也不得不吃腐臭的肉,他们无法购买大量香料用来保存食物,为了活下去,只能捏着鼻子吞咽那些恶心的腐肉。
和他们不同,希莱斯特的地位和他那位来自东方的母亲都让他拥有了挥霍香料的资本,但希莱斯特本人对那种保存的过久的肉类毫无兴趣。他喜欢吃新鲜的肉类,而即使在冬天这个猎物稀少的时节,埃斯维尔也总有办法给他弄到。
“你真是被你的骑士长给惯坏了。”
他的堂哥诺伊斯常常这么说,但是实际上,那家伙眼里明晃晃的嫉妒可逃不过希莱斯特的目光。
作为一个国王,他当然也有权利要求在冬天的时候吃到新鲜的肉,可惜的是,他的骑士长不如埃斯维尔优秀。希莱斯特能在埃斯维尔提供的一堆猎物中左挑右选,而诺伊斯就只能对他的骑士长带回来的猎物照单全收了——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
明显的,埃斯维尔感觉到了希莱斯特的疏远,为此,他大大缩短了在希莱斯特身边随侍的时间,换上了银白色的骑士长铠甲,开始履行他的本职工作。
随着冬天来临,希莱斯特更不好过了。寒冷让他足不出户,马里恩的研究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为了安慰自己,希莱斯特又给当地的教会拨了一笔钱。
尽管事实证明,这根本没用。
城堡的起居室开始不分昼夜的燃起壁炉,希莱斯特的卧室也一样,木柴很快就在这过于奢靡的耗费中不够用了,为了避免主人受寒,埃斯维尔毫不犹豫的带着骑士出门为他的公爵阁下砍柴去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达瓦里抱怨道:“劝公爵阁下少用点木柴不就行了吗?”他搓了搓手,叽叽咕咕地低声咒骂埃斯维尔:“一定是这个家伙多事。”
埃斯维尔走在最前面,雪很深,这样的天气是不能骑马的。他们只能步行向前,每走一步,脚都会深深地陷进雪地里,冰凉的雪花落在埃斯维尔的脸颊上,不仅没有被融化,反倒轻轻地滑下去了。
他是一行人中最不怕冷的,在沉重冰冷的铠甲下面,他只穿了一套薄薄的里衣。但是饶是如此,他也比那些套着层层衣服的骑士来的镇定自若,就像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似的。
“骑……骑士长……”身后的骑士小心翼翼地叫他:“我们快冻死了。”
埃斯维尔撩起额前的一缕湿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砍三十棵树回去,当然,这个任务并不是希莱斯特的命令,高傲的公爵阁下从来不管这些俗事。反正埃斯维尔和管家会自行处理好的。
按理来说,骑士长是无权在没有主人的命令时私自调动骑士的,但是埃斯维尔比较特殊,希莱斯特下放了很多权利给他。
这也是达瓦里如此嫉恨埃斯维尔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