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奶奶年纪大了, 干了半个月,身上是又酸又痛,以往还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躲,照样能领八个工分。现在队长换周强上去, 这方面严得很,一旦偷奸耍滑立刻扣工分。以往是按时间来算工分,周强他不,人家按劳动量算工分。每人一块地方, 你什么时候割完, 什么时候给你计工分。等她把划下来的一亩地割完,已经过了三天了, 才得了十个工分, 这样算下来,她一天连四个工分都没挣到, 还累得腰酸背痛的。回到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柳建国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想想她若是病了还得花钱治。只好让她在家歇一天帮着做饭看金宝。许翠林看了叽叽咕咕了好一阵, 十分不爽。
而,柳三妹则被派到打谷场铡麦穗去了。本来,柳建国让柳三妹去地里割麦子, 柳三妹直接把话撩开了, 绝不下地, 没办法, 他也有些怵她, 只好退一步让她去打谷场帮忙。
她戴着草帽,身上穿着透气的长袖麻衣,又偷偷抹了防晒霜,做足一切防晒准备才到打谷场。刚到场地,就看到有许多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都在干活。
铡麦穗是把整个麦株从中间偏上的位置处铡成两截,这样脱粒的时候会更节省机器的时间。
年纪大些的妇女力气大些,就专门铡,姑娘家就帮着抱麦穗。
无论是铡麦穗还是铡麦穗每天都是可以挣到八个工分的。
两人一组,偌大的打谷场被麦子围成了一个圈。每隔一段就有一组人。按铡好之后堆下来的尾杆数量来计算工分。如果有人为了多算份量,把麦穗给放进尾杆处,逮到就要减工分,所以,大家伙都加快速度,不敢耍小聪明。
柳三妹在村子里就是小透明,认识的人并不多。看到李小花也在打谷场,立刻举手请求和她一组。计工分的人立刻准了。
平时来找她拿干货的都是铁蛋,柳三妹已经大半年没有看到李小花了,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坚持要下地挣那十个工分。
两人你铡一下,我抱一下,配合的特别顺当。柳三妹在间隙时,看李小花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脸上也有肉了,之前可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精神也是萎靡的,现在却明显有了精神。柳三妹看了也觉得很高兴。
柳三妹有些奇怪地问,“你家铁蛋呢?”
李小花笑着回答,“他带着弟弟妹妹到田里捡麦穗去了。虽然说这抱麦穗挣得工分更多,可家里的几个孩子太小,得要人跟着才行。”
柳三妹点点头,想起来又问,“大叔的腿好了吗?”
李小花叹了口气,“医生给做了手术,说是筋脉都已经接上了,现在腿已经有了明显的知觉,现在正活血筋骨呢。医生说,每天都要用热水泡脚,先把筋脉给活动开了。然后再做复建。要等能下床走路,还得慢慢来,急不得。”
柳三妹点点头,“是该这样的,这伤筋动骨的没个一年半载的还真不行。”
“是呀”说着脸上也有了笑容,“不管咋说,能治好就行。”
柳三妹点点头,“我看行”
李小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事还得多亏你的帮忙。要不是你,我们一家子就活不下去了。”
柳三妹忙摆手摇头,“可不敢这么说,说到底我也只是介绍工作给你,你也冒了极大的风险了。不过,这工作虽赚钱,你可得要安全行事。”
李小花慎重的点头,“一定一定。”
两人又聊些别的事情,慢慢的工作也不累了。
周末,柳建国,柳大姐,柳二姐和柳三妹全都没有挣工分,一起到县城看房子去了。
房子柳建国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又问了房管局的刘婶子房子交接的问题,刘婶子有一说一,十分实诚。柳建国总算放心了。把带来的钱和粮食交给了卖家,而后一起去房管局过户,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好了。
卖家东西已经全都打包寄到部队了,钱和粮一会儿坐火车提着就成。交结完,当天下午人就上火车了。
柳建国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先走了,留下三姐妹在这房子里打扫。家具重新归置。
等三人回到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看到许翠林正在抹着泪拌猪食。
许翠林这几天一直都在唉声叹气的,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三人累了一天了,热点饭菜三人秃噜一会儿就吃完了。
“娘,今天这菜怎么这么丰盛呀?”柳二姐有些奇怪。这些天都在上工,累得腰酸背痛的,哪有精神做好吃的呀,还四菜两凉呢,尤其奇怪的是还做了两个肉菜。上面还有不少油腥呢。
太难得了。
许翠林看了一眼柳大姐,闷声道,“是王家人过来了。”
柳二姐一愣,直觉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磕磕巴巴地问,“他…他家来干啥?”
许翠林看了一眼柳大姐,很愧疚地双手捂着脸,“来退亲的。”说着流下了泪。又恨又气地捶着腿,“全都是柳柳那小浪蹄子作的孽呀。人家怕咱大丫和柳柳是一路人。话里话外地要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