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殊没想到,皇后急召他进宫,竟是为了训斥他。
“谢家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姬殊依照礼数给章皇后行过礼,便听她劈头盖脸的问了下来。
这事情他不过在幕后推波助澜了一把,要查也只能查到襄阳郡主的头上。怎么居于深宫的章皇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了消息?
思及此处,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章皇后身后的姚涣,眼底沉了沉。但也不过须臾之间,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道:“是。”
“糊涂!谁让你私自行事,不与我们商议的!”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章皇后疾声厉色的斥责姬殊道,语气里没有留半分情面。
姬殊站在那,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而那些宫人们见形势不对,为了顾及姬殊的脸面,鱼贯走出了未央宫,掩上了门,
一时间内殿只剩下姬殊母子与姚涣三人。
姬殊本是心气高的性子,无端遭如此斥责,心中一阵恼恨,但面上却越发温和,他先是跪地请罪,方才不解问道:“这本不过小事一件,母后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总得让儿臣明白吧。”
章皇后见姬殊认错认的如此痛快,方才反应过来,些许是她的语气急了,道:“你起来说话吧。”
“谢家的那些事,听说谢家太爷在世时都对底下的人约束再三,不许提及谢容华的身世。如今圣上那边,对谢容华又诸多在意,你若是借机以谢容华的身世做文章,本宫是怕若是被圣上知晓,你会失了圣心啊。”章皇后脸色稍微缓和,同姬殊解释道。
如今对于姬殊而言,所仰仗的便就是‘圣心’两个字,见章皇后这般一说,脸色不由微变,方才道:“是儿臣鲁莽了。只不过那谢家太爷又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有所不知,那谢容华本是坊间女子所生,按照谢家的规矩是没资格进入谢家的。但是不知为何,谢家太爷亲自松口让谢三爷将她接进了门,并且勒令谢家上下,不许对谢容华的身世说三道四。”说话的,是一旁一直沉默的姚涣。
本以为如今襄阳郡主母女二人是穷途末路,所以才找他庇护,却没想到她们竟还不老实,包藏祸心,存着利用他的心思!
他自忖机敏,险些在这一对母女手上栽了两次,让他如何不恨。
姚涣声音尖细,似是无论说什么都是带着嘲讽之意,道:“那谢家太爷当年也算是个人物,做出如此决定,断然不是一时糊涂。殿下不知内情,但那襄阳郡主却是知道的,却故意不同殿下提及此事,这是想要利用殿下,借殿下的手除掉异己啊。”
那一双阴鸷如毒蛇一般的眼看着姬殊,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被一个阉人如此嘲讽,饶是城府深入姬殊,脸上的神情不由变了又变。
姚涣眼角微挑,始终是以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姬殊,分明不过是一个奴才,却比他更像是主子。
也不知章皇后的身边,哪里得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又如何厉害的宦官?
“此事儿臣知错了。”姬殊收回心中思量,对章皇后道:“日后凡事有所动作,无论大小,都会与母后商议的。”
章皇后见姬殊的脸色实在难看,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