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继续进行,不过众人已经没有了饮酒欣赏歌舞的兴趣,全都在窃窃私语有关霍维和楚寒希的事情。
太后很生气,白贵妃更生气,如今白家无论是名气还是权势都因为这个出现在京城的清平县主而受到损害,而她还即将要成为霍维的妻子,以后白家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太后,您前几日不是说要趁着今日宫宴好好考教一番贵女们的才艺,也好让各国使臣见识咱们大周朝女子出众的才学品貌,臣妾有位侄女刚从绍州来,舞艺还不错,不如先让这丫头抛砖引玉,让各家贵女都显露一下才艺本事。”白贵妃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她话是对太后所说,但一双美目却柔情似水不时地看向启宗。
梅皇后稳坐凤椅似是根本没把白贵妃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世人皆知白家男子习医,女子则专会以色侍人,听说白贵妃的妹妹息柳山庄的白夫人此次进宫,身边除了有江家的庶女江雪儿跟着,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
“也好,哀家正觉得乏味,让这些丫头助助兴也好!”太后一挥手,身边的太监立即会意,然后又走到启宗面前请示,启宗微微点点头,于是一道口谕下来,未出阁的贵女们就都做好了要表演才艺的准备。
当然,贵女们这么多,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站在大殿中央为众人展示才艺,太后头一个点的是白贵妃的侄女白芙儿,而此女的名字在场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只见,大殿女客那里白夕若对着身后一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微微点点头,那女子便袅袅起身,跟着一名宫娥去换舞衣,坐在另一侧的江雪儿心中狐疑,这个叫白芙儿的女子她从未见过之前也没有听白夕若和她爹江耀堂提起过,白夕若今日为何要带着她进宫还让她表演才艺呢?
很快,一阵轻柔的丝竹之乐在大殿中响起,然后一袭彩衣的女子飘然而至,犹如楚寒希在现代敦煌壁画中看到的飞天仙女般,只不过这女子身上出尘的仙气少些,倒是魅惑之气多些。
细腰盈盈一握,足尖一点,巾带摇曳多姿,眼角点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泪痣,媚眼多情,脸上的面纱随风一吹恰巧飘落,一张倾城绝世的脸蛋就这样有意无意地显露在世人面前。
在场的男子没有几个不被她吸引的,尤其是薛礼、程昱还有韩礼这些喜好美色之人,眼珠子都要看直了,温锐也淡淡瞥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有了嫌恶,而霍维坐下之后像个老僧似得除了楚寒希也不关注其他人,倒是司徒泓笑意盈盈地直盯着白芙儿看。
“姐姐,这人你认识?”楚寒希发现白芙儿落下面纱的时候,楚寒衣看到她的真面容眼中一愣,便好奇出声问道。
楚寒衣点点头,但四周都是人,她也没有告诉楚寒希是怎么认识白芙儿的,楚寒希也没有多问,继续观看表演。
白芙儿的舞和她之前看过的春雅阁花魁梦流烟的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白芙儿的舞多了些青春朝气却媚不到骨头里,梦流烟的舞虽临近暮色但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魅惑不是什么人都能展现出来的,但即便是这样,白芙儿这一舞怕也是把其他还没表演的贵女都给比下去了,白家让白芙儿第一个献舞,其目的应该也是想让她一鸣惊人,在所有人眼中都留下一个最出色的印象。
白夕若看着殿中那些男人全都色眯眯地瞧着白芙儿,心中冷笑,她苦心培养多年的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年她棋差一招,这一次她不会再错失良机。
白贵妃见白芙儿成功引得在场男人们的垂涎,不禁喜上心头,她们白家女儿走到哪儿都是男人们的焦点,可当她转头去看启宗时,发现启宗一双眼睛也紧盯着白芙儿不放,那种眼神她不陌生,当年启宗就是这样看她的。
白贵妃心中没来由一阵心慌,这白芙儿可不是为启宗准备的,今日她和妹妹白夕若是想着借太后之手把白芙儿送进安国侯府的。
于是,白贵妃赶紧笑着对太后说:“太后,我这侄女年方二八,待字闺中,她爹是绍州知府,母亲也是勋贵之家出身,曾在我妹妹的息柳山庄住过一些时日,与温侯爷的大公子也是相识的,臣妾求您个恩典,给这孩子赐门好亲事。”
白贵妃特意把“温侯爷的大公子”几个字咬的重些,启宗和梅皇后自然也都听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霍东也听到了,他脸色不渝起来,现如今温秉川和齐沅都不在京城,温老伯爷不问事,温秉昌也只是温锐的大伯,所以温锐的婚事温家并没有能真正做主的人。
他这个做伯伯的说什么也不能让温锐的婚事被人算计,否则对不起自己的好兄弟,白家的女儿可不能娶。
“哀家也正有此意,我看范老侯爷的孙子就不错,就把白芙儿赐给他做个侧夫人好了!”现在白家对于太后来说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与白家撕破脸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时候把白家的女儿送进有权有势的人家的。
白贵妃原本笑着的脸上僵了下来,宫宴之前太后明明答应好的要把白芙儿赐给温锐为妻,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竟是要把白芙儿送进范家做侧夫人,范老侯爷的孙子那可是比薛礼这样的纨绔公子哥儿还混账的人,简直是废物一个,白芙儿怎么能嫁给他。
“母后,范老侯爷的孙子怎么能配得上白家姑娘如此绝色的女子!”启宗一句话说得白贵妃放下心来,但随即启宗的话却让白贵妃和太后都皱起了眉头,“朕看贵妃在宫中也寂寞,不如就让白家姑娘住进宫里来陪贵妃,暂时就住在卫卿宫吧。”
卫卿宫那可是专门给皇帝妃子住的地方,启宗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白芙儿成为他的女人了,而梅皇后只是轻轻抿抿嘴,什么话也没说。
不等太后和白贵妃再表达意见,皇帝的旨意就下了,司徒泓听到启宗把白芙儿召进宫,一脸的遗憾可惜,好似他晚了一步似得。
而紧接着,皇帝又下了两道赐婚旨意,一道是为温泽和南平郡主赐婚,一道是为温锐和孔大学士府的嫡女孔雪兰赐婚。
前一道赐婚圣旨其他人倒不觉得什么,毕竟安王刚才就说温泽和南平郡主有娃娃亲,除了当事人温泽和南平郡主都不太情愿但又无力反驳外,其他人倒也乐见其成。
但第二道赐婚圣旨一下,当事人温锐第一个就站起来反对了。
“启禀皇上,臣已经有妻子,还请皇上收回旨意!”温锐跪在大殿中,后背挺直显出他此时的不屈服来。
楚寒衣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地扭开头,她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身份、地位,还有他小妹的一条命,更何况她大仇未报,此生就没打算沾染上男女之情。
太后和皇上都急着给温锐赐婚,让楚寒希更觉得嫁进温家对于姐姐楚寒衣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可此时见温锐的态度,她又觉得若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可能是更惨的事情。
“哀家怎么不知你有妻子了?她是谁?”太后朝着楚寒衣和楚寒希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跪在殿里的温锐问道。
“她就是清平县主的姐姐楚寒衣,此生温锐只认她一人为妻,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温锐掷地有声地说道。
“胡闹,她一个命格不好之人,如何能嫁进安国侯府,就在宴席之前哀家也想为你保一门好亲事,谁知清平县主告诉哀家她姐姐自幼被十方道人批过命,说她命中带煞,不利家宅,谁娶她谁倒霉。温家乃是我大周朝顶梁支柱,哀家怎么能让这样的女子嫁进去,你要是不喜欢孔家的小姐,那就娶俞品欣,哀家听说你们自幼相识,是青梅竹马,俞家也是钟鸣鼎食的勋贵,与温家也是门当户对。”太后说完俞品欣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刚才启宗要给温锐赐婚,她的心针扎一般的疼,孔雪兰哪能和她比,自己才是最合适温锐的人。
“如果此生不能娶楚寒衣为妻,臣愿孤独终老!”温锐不知太后说楚寒衣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如果是楚寒希说出来的,那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所以不管楚寒衣的命格好坏,他是不在乎的。
“没想到温大哥这么受欢迎,也没想到他对姐姐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听到温锐这样说,楚寒希很高兴,她的姐姐前半生太苦,这以后的日子她都希望是甜的快乐的,如果温锐真是那个良人,那么说什么这个“姐夫”她也要帮姐姐抢回来护住。
“小妹,我配不上他!”楚寒衣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卑过,温锐与她天差地别,自己的爹是个伪君子,母亲是魔教之人,她怎么配得上光风霁月的温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