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架在阮轻脖子上,陆宴之以此来要挟林淮风。
阮轻扭过头瞪向陆宴之,脖子上的血痕越发明显,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怒道:“陆宴之,你有病吗?!”
林淮风与她相识几天?!怎么可能为了她而作出妥协?!
何况拿刀要挟他的是陆宴之,是她哥哥?!换作旁人,谁会相信哥哥会对妹妹动杀手?!更何况陆宴之名声在外——宁河四君子之首天清君,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陆宴之紧紧抓着阮轻,眸光如寒潭上升起的水雾,晦暗不明,冷得令人发抖,他垂眸看着林淮风,一字一字说:“想好了吗?”
他用的是水淤阵,一旦陷入法阵之中,四周的泥土都会像沼泽一样松软,将人困住令其挣脱不得,随着时间的推移,淤泥逐渐变得坚硬,像砖墙一样将人死死嵌住,用不了多久,林淮风就和这泥土一般牢牢地结合在一起了。
陆宴之是法修,自小身体病弱,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深谙以柔克刚之道,对付林淮风这样没什么经验的剑修,基本不费什么力气。
但他不可能真的将林淮风逼上死路,他要血蛟,还要追讨《九星秘籍》,他必须放手一搏——赌林淮风真的在意阮轻。
水淤阵困住了林淮风,他仰起下巴,吐了口沙子,啐道:“陆宴之,你还是人吗?!”
“快做决定。”陆宴之寒声说,“宋长老已经下令,阮轻窃走《九星秘籍》,抓到后格杀勿论,我现在随时都能杀了她。”
“……”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阮轻还是暗暗地惊了一下。
“格杀勿论。”
宋如意当真如此下了令?!难道她的性命,真的要靠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牺牲家族利益来拯救吗?
“阮轻没拿《九星秘籍》,”林淮风咬牙,一字一字说,“天清君,你脑子没用可以拿去喂鱼,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人,还是说你跟宋长老他们一样的歹毒?”
陆宴之:“少说废话。”
“你要血蛟救你妹妹,可以,”林淮风说,“蓬莱阁能给你的,都会给你,只是你又如何保证,不会伤害阮轻?”
“血蛟和秘籍拿来,我自然放了阮轻。”陆宴之冷冷地说。
“没有秘籍!”林淮风恼羞成怒,吼了一声,接着猛地咳出泥土,呸道,“我他妈的怎么会傻到跟你这样的蠢货讲道理……”
陆宴之平静地注视着他,一言未发。
阮轻突然道:“秘籍是我拿的,你找他有什么用?”
陆宴之没有看她,剑刃仍稳稳地搭在她脖子上。
“你放了林淮风,我拿秘籍给你,”阮轻徐徐说,“蓬莱阁镇守东海,名望极高,你若伤了他,该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陆宴之缓缓闭了下眼,与水淤阵中那人道:“林淮风,我要你发焚心誓,今生今世,非星照门阮轻不娶。”
空气倏然一静,阮轻听到了院子里竹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焚心誓。
非她不娶。
这是什么样一个人,才会说出这种话?牺牲自己妹妹后半辈子的幸福,强迫另一个男人娶她?
林淮风沉默着看着陆宴之,脸色难看极了。
陆宴之怀里,阮轻忍不住笑了,胃里泛起重重的恶心感,她扭过头看着陆宴之的侧脸,眼眶泛红,咬牙说:“陆宴之,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你们这样的人?”
陆宴之握剑的手微微动了下,阮轻当机立断,顾不上生命危险,猛地用力推开他,去抢他手里的剑!
眼见着她往剑刃上冲,陆宴之下意识地避了一下,仍是不可避免地在她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他立刻丢开剑柄,召出符篆——
“雷法.三式,雷雨过江!”
阮轻横剑一挡,人被振飞,摔在竹林上面,脸颊和手指被竹叶划破。
“住手!”林淮风吼了一声,怒道:“不就是焚心誓?!我发!”
陆宴之指尖夹着一道符篆,目光幽幽落到林淮风身上,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淮风垂着眸,表情莫测,眸光暗沉。
阮轻拿剑撑着自己站起来,吐了口血,朝他说:“林淮风,你别受他摆布!”
林淮风嘴角勾了下,笑道:“我林淮风何时受过他人摆布?”
“那你别理他!”阮轻急道,“你是蓬莱阁少主,会有人来救你,你不必为我发这种毒誓!”
话音落下,一道符篆狠狠打向阮轻!
这一击直接让她整个人失去意识,手中剑哐当落地,人也昏迷倒地。
林淮风眼睛红得滴血,死死瞪着陆宴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陆宴之慢慢地从他面前走过,一句话不说,来到阮轻面前,拿出什么东西喂到阮轻嘴里。
“你给她喂了什么?!”林淮风怒道,“你住手!”
陆宴之悠然看着他,看着他脸色渐渐缓和下去,良久,一个字一个字将焚心誓说完。
阮轻醒来时,噩梦般地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她被抓回了星照门,此后一连三日,除了来给她送食的人,她没见过任何人,也没离开过那间房。
一开始,她逮着机会就问那来送食的小丫鬟——
“林淮风怎么样了?”
“我师父席月生在不在,我想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