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梦云当年之所以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躲到宁海县来,全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好脸。
她父母兄嫂不舍得把她送给觊觎她美色的大贪官老色鬼,于是就狠下心来,让郝梦云借着当初发生的一场民乱只身逃离。
严振武当年就住在郝家隔壁,他打从十三四岁开始,就一直默默喜欢着郝梦云这个邻家大姐姐。
郝梦云被迫离乡,严振武哪里放心让她只身离开,于是严振武就也陪着郝梦云一起逃了出来。
两人这一走就是快十年时间,因为战乱频发,他们又是死遁逃离,所以两人一直没敢联系各自的父母亲人。
也就是现在河清海晏、吏治清明,当初看上郝梦云的那个贪官又已经死于战乱,郝梦云和严振武这才有了“死而复生”的胆量。
“虽说当初害我只能死遁的那个家伙已经死了,但他们那一族却依然有人在朝为官,所以谨慎起见,我和小武是不会再回老家的了。”
郝梦云面上笑着,语气里却难掩遗憾。
离家近十载,要说她不想家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如果是为了自己以及家里人都能平安、幸福,郝梦云却又觉得,永远不能回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更何况她和严振武在这宁海县也绝对说不上是无亲无故,虽说离着父母亲人距离极远,但他们身边却也不是没有值得他们牵挂、爱护的人。
一念及此,郝梦云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实几分,她抬手摸了一下孟蓁已经变回浅麦色的滑嫩脸颊,“你个小丫头就别瞎操心了,我娘说了,等我大侄子成了亲,她和我爹就搬来宁海县陪我住上一段时间。还有你严奶奶,她老人家也说了会时常过来看顾我们。”
孟蓁配合的扯出一抹笑容,“那我争取早点儿把布庄和酱菜铺子给开起来,赚的钱多了,我就能像爹爹那样,把您和严叔叔全都请回家里了。”
郝梦云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这小丫头,小个儿不大,志气不小。”
冷不丁胸口中了一箭,孟蓁气得两腮鼓鼓,“我才十四岁!我还在成长期!”
“是是是,你还在成长期。”郝梦云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气得孟蓁第一百零一次想要叛出师门。
“我懒得和您说,反正我肯定是会继续长高的!”丢下这么一句,孟蓁就鼓着两腮出门去了。
她和苏慎一起跑了一趟县城的和泰钱庄,两人把带去的银锭子、银角子全都换成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子,然后又把银票一起送去了严振武那儿。
孟蓁和苏慎每人给了严振武六百两银子,至于小孟启,这孩子把自己这几年攒的压岁钱、零花钱全都拿了出来,然后买了两匹非常漂亮的红色锦缎送给严振武,严振武正好可以把它们拿去放到聘礼里面。
而有了苏慎和孟蓁送去的这一千二百两,严振武不仅可以立刻还上之前跟朋友借来的置办聘礼的银子,而且还可以直接请了客人们去聚福德酒楼吃席喝酒。
之前也说过,严振武在宁海县是个交游广阔、知交遍地的,难得他一大把年纪(?)终于想开了,准备娶个媳妇儿回家了,他的那些朋友可不是要可着劲儿的来凑这份热闹。
为了招待自己的这些朋友,严振武直接包下了整座聚福德酒楼。
二楼的六个雅间,严振武留给了与他交好的县衙里的大小官吏,以及他为数不多的几个书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