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莫婉怔在原地,唇角抽搐,果然人如其名,这比雷还暴的脾气呵。
“你过来。”清越的声音如雨打青瓷,姚莫婉转身之时,却听到一声轻唤,回眸间,夜君清抬眸看着自己,墨玉般的眸子顾盼间风华流转,这样嫡仙的男子,她终究是辜负了。
走进阔亭,姚莫婉顿时感觉到一股极不友善的目光射向自己,她却微微一笑,俯身施礼。
“不知王爷唤静心何事?”姚莫婉谦而不卑,淡声开口。
“研墨。”夜君清以笔蘸砚台,细细描绘着案上的画卷,几乎未再抬头看她。姚莫婉颌首起身,走至石案前,单手挽袖,另一只手执起墨锭,将研磨面平置在墨砚上,朝一个方向,细细研磨。
此时,姚莫婉微微侧目,方才看清水墨游走间,俨然是自己的画像。画卷上,自己巧目倩兮,美目盼兮,上着翠烟衫,下配百褶裙。她记得很清楚,这身穿戴,正是那夜自己被他救下时的装扮。心,似被棉絮堵着,莫名揪痛,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执着。
“王爷!你还画她做什么!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奔雷瞥了眼画卷,恨恨道。几乎同一时间,夜君清陡然抬眸,其间眼光如鹰犀利。奔雷顿时噎喉。
“王爷,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皇后已死,您何必还要受这个气!皇上摆明就是要毁你名声,再除之后快!只要您一句话,改朝换代不是没有可能。”奔雷脾气虽暴,却心思细腻,否则也不会被夜君清倚重。
“她一生为他……本王不想她失望……”柔而不阴的声音悠悠响起,却似暮鼓晨钟般敲在姚莫婉的心里。
“皇后难产而死,怎么可能签下证词?”奔雷质疑道。
“那是她的笔迹,若她不想,没人逼得了她。”夜君清手中狼毫细细描着,触笔极轻,姚莫婉看在眼里,知他心底无半点怨恨,可夜君清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痛。
“就算王爷不想辜负皇后,可也不必容忍皇上这般欺人!王爷该比属下更清楚,这次兵败,根本是皇上一手策划!”奔震愤然道。
“若不兵败,本王就没有醉生梦死的理由,只有本王醉生梦死,他才答应不将那页证词公之于世,并以皇后之礼厚葬莫心。”夜君清搁下墨笔,轻吹画卷,眼底流露出难掩的眷恋与思念。
“王爷!你这一生为这个女人付出多少!可她只知道维护那个昏君,连死都还想着用那页证词牵制你,她欠你太多!”奔雷赤目如荼,狠戾咆哮,双手猛的伸向画卷,却被夜君清一掌推出数米,直撞到汉白玉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