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防炮洞外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李峰只是静静坐在洞内。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明显没有刚才那样疼痛。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还算是灵活,不要说端枪射杀敌人,就算是让他拿起钢刀砍杀日寇,也完全没问题。
中央军不愧是中央军,武器装备精良,药品也很齐全。他们的救护兵不仅给李峰消毒包扎,还给他上了药。
外面炮声不断,一发紧接一发炮弹带着尖利的怪啸,轰然砸落下来。伴随着无数橙黄色的火光闪过,一朵朵浓烟渐渐升腾而起。没等到爆炸的硝烟散尽,又是新一轮的炮火降临下来。气浪推开硝烟,冲天大火形成了一道火墙,任何靠近火墙的生命体,都会被无情的撕成碎片,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浏河口的江面上,一艘艘暗灰色的军舰喷吐出猩红色橘黄色的火球,重磅舰炮炮弹不断呼啸着砸向守军阵地。
飘扬着旭日章旗的军舰上,热浪翻滚。
尽管长江口的二月份又湿又冷,可是军舰上的日军炮手却打着赤膊,承受着高温,来回忙碌着搬运炮弹。炮手踩下踏板,把炮弹发射出去。随后就有人打开炮闩,一股火药气体的硝烟味从炮膛中涌出,滚烫的炮弹壳“当”一声滑落在甲板上。顿时拥挤狭小的炮位上热浪翻腾。日军装填手把炮弹塞进炮膛,炮手关闭上炮闩。
根据陆军向海军汇报的坐标,日本海军炮手不断摇动摇把,调整炮口高低角和炮塔的转向,随后炮手踩下踏板。
“咣”重巡洋舰主炮重重一颤,炮口吐出一条长达十几米的火舌,一颗炮弹就向远方中国守军阵地飞去。
日军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也同样在喷吐着火球,以吨计的炮弹排山倒海砸在守军阵地上。
所有的日军炮手,都在机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远处长江口,庞大的航空母舰上,一架架涂着猩红色膏药的飞机离开航空母舰,冲入淡蓝色的天穹中。随后又是一批投完炸弹,返回航空母舰的日军飞机从远方飞来,稳稳当当降落在航空母舰甲板上。
根据被打退回来的士兵汇报,日军指挥官植田谦吉进行了分析:“前来增援的,是支那人的精锐部队!不可否认,那些支那精锐部队轻武器极其精良,尤其是近战武器!但他们的重武器和火力压制武器,均不如我们!我们能以长击短!多发挥重武器和掷弹筒的威力,好好收拾那些支那人!”
于是日军就按照他们的计划,对守军进行更加猛烈的炮击。
江面之上满是停泊着日军舰艇。舰桅之上,旭日章旗舒展着,被江风鼓噪得“噼里啪啦”作响。大口径的舰炮不时的闪出阵阵的橘黄色火光。硝烟很快又被江风给扯碎扬散。成群的炮弹如同炸窝的马蜂群,嗡飞着掠过天际,在远处炸起成排的火柱。落地的炮弹之间,还不时夹杂着几枚航空炸弹。
在火光之中,成群结队的日军步兵出现在对面阵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才还是凶猛异常的炮击,转眼之间便是戛然而止。刚刚还是沟堑密布的阵地经过这轮炮火的洗礼之后,此时已经是宛若月球表面一样,大大小小的弹坑密布在战壕的两侧。
“全体准备!小鬼子就要上来了。”随着炮火的停歇,唐德的命令也传了过来。
李峰抖了抖身上的碎土,提着枪走出防炮洞。
这时候的李峰,手上提着一支崭新的毛瑟24型步枪,胸前还挂着一支mp18冲锋枪。这两件武器都是唐德给的,是521团1营阵亡士兵的武器。营长唐德就暂时把这两样武器交到李峰手中。
爬上阵地,李峰望着己方的防线,早就已经被绵密的炮火给炸得稀烂。而那些斜插在土中的阻绝木桩、鹿砦也已经被烧得枯黑,遍布于阵地上的,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便是那早就已经被炸成一截半截的战壕。许多固定火力点更是早已经被大口径的炮弹给直接的炸成了弹坑。
甚至有的整段战壕都被大口径舰炮夷为平地,重磅炮弹直接命中壕沟内,把防炮洞和里面躲藏的官兵一起炸成碎片。还有的防炮洞被炸了个底朝天,炸碎的枪械零件、残碎的尸体东一块、西一堆的四下纷散着。一阵江风拂来,几片烧焦的衣料碎片在风中起舞。
李峰意识到自己又要面临一场残酷的血战。他摇晃几下脑袋,刚刚的爆炸震荡,使得他还是头晕脑胀。
猛然一转头,发现四名抬着重机枪的士兵从身后小跑步经过。
“机枪抬那边去!”李峰指着自己设置的机枪火力点,冲着机枪手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