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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血手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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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血手印

武万全的老爸是第.一个在那块大大的横幅上签字的人。那个年老多病、身.体衰弱的老人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的看着有些紫红的血珠从他的指肚上泛了出来,武万全的老爸就用那血.淋.淋的手指头在那条白se的横幅上留下了三个歪歪斜斜的汉字。血是红的、布是白的、字是黑的,他的签名显得很醒目。

谢谢大家。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慢慢的转着身,很艰难的给自己前后左右的那么多的村民一一鞠躬,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大家都听得清楚:如果今生不能报答大家的恩情,那就让我们的万全下辈子给大家当牛做马。

武万全的老妈瘫痪在chuang,大家就说不要勉强她,但是谁都知道母亲对自己儿子的那一份母爱是天高地厚的,也是最伟大、最崇高、最无私的。她当然坚决不答应,坚持要人用一把竹tang椅把她抬到那栋小楼的外面。她没有用刀,而是用尚存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在那幅横幅上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指印。血很黏,根本看不清指纹,就是一个红se的句号。

武万全的嫂子照顾着武家的两位老人完成了心愿,接着就是轮到她自己。她的血明显的比两位老人的血显得鲜艳和光亮。她的名字就写在两个老人的下面,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就和她写完以后跪在地上给四面八方的乡亲磕头的时候所做的一样的实实在在,砰砰有声。她还会感谢大家:小叔是为了我才去那么做的,为了救下小叔,保住他的生命,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为了小叔,为了这个家,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气氛很隆重,场面有些悲壮,甚至有些慷慨激昂的成分,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在那以后每个人的签名就顺利多了。原来准备的那一管毛笔和一罐红漆没有人去用,男人都是很果断的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头,long飞凤舞的在横幅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女人复杂一些,虽然也要划破手指,也要在横幅上签字,不过大多都是留下一个椭圆形的指印。下来以后就开始后悔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应该事先准备一块立邦贴。就小声的相互去问,问也是白问,谁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好在女人口袋里都有各种纸,贴.上去也可以勉强可以。

那一块大大的、写着刀下留人的横幅上很快就被那些村民用血迹斑斑的签字或者是指印签满了。有心人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个人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信心。可是村.长有些疑惑,不知怎么会多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武万全的大嫂看得很仔细,悄悄的告诉村.长:人家那个记者也签了名的。

那个村民大会、那幅刀下留人的横幅和那一百多人的签名盖印被那个网站的特派记者拍成了好些照片,当天下午就出现在那家网站的新闻重点关注的栏目里,用的就是《刀下留人》的标题,自然就很引人注意,到了晚上,各大网站都进行了及时的转载。到了第.二天就有了铺天盖地的各类评论。有些极少数的不同声音和意见都被绝大多数的jiao好和支持声所淹没,**最大的一家报刊还因此发表了长篇综述,《老百姓发出的呼吁:刀下留人》。自然就使得那个拯救和声援活动更加深入持久了。

武家人对此当然千谢万谢,可那些开了会、签了名的人连在武家坐也没有坐一下,水也没有喝一口就四散而去。谁都知道武家的经济困难:一个老人瘫痪在chuang,另一个老人又是常年药罐子,武家的老大生前只顾在外面花天酒地,加上玩.女.人也是要花钱的,家里的一切开销除了武万全的大嫂耕耘田里的一些微薄的收入和喂猪的可怜巴巴的一点利润,就完全靠武万全从宝安汇钱回来聊补无米之炊。可是武万全如今锒铛入狱,生死未卜,家里开支就更加捉襟见肘。

村.长很快也走了。他要请记者吃顿便饭,饭后送记者到县城去,还要带着那幅横幅向镇政.府进行通气和汇报。这是必需的,对新闻界的朋友友善,不能把上级领.导吊在空中,这也是guan场的诀窍。同时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给武家的两个老人争取一些生活补助,还得筹划对这个县级市的新闻媒体进行一些呼吁,希望社.会的那些爱心人士、慈善组织给武家一些物质支持,反正,村.长同样忙得很。

大家都很忙,就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武万全的大嫂就开始在家里忙得一塌糊涂。公公要按时吃药,婆婆要定期擦洗身子,那些猪栏的猪早就饿的嗷嗷直jiao了。她是个勤劳、也很勤快的女人,一阵风似的在小楼里旋来旋去,同时进行的几件事都在有条不紊的依次进行着。偶尔一抬头,就发现门口出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人。

那是一个人长得瘦瘦的、肤se有些黑黑的、头发显得亮亮的女子。武万全的大嫂不懂得什么国际名牌的时装和爱玛仕的包包,可是她知道戴在脖子上发亮的是铂金项链,戴在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是钻戒,知道这个满身珠光宝气、描了眉、画了眼圈、涂了指甲的女人不是一个富家女就是一个阔太太,就有了几分小心:请问您找谁?

那个年轻女人也许根本没有听懂武万全大嫂说的峡州话,她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大嫂放下手中的衣服迎了上去,两个女人距离近了一些,大嫂才发现那个女人的肩膀和xiong脯在剧烈的起伏着,脸上泪流满面,眼圈都是红肿的,双手无力的低垂着,一看就是哭得一塌糊涂,就更加有了些谨慎:我们好像没见过,请问你是谁?

我见过你的,你是万全的大嫂。女人哭哭啼啼的一下子就扑到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的有些拗口:万全的手机里有一张他的爸爸妈妈和你的照片,我早就见过的。

大嫂就被这个打扮得十分时髦、哭的一塌糊涂的外来女人的话说的莫名其妙,更加有了些慌张,赶紧连声问道:对不起,请问你从哪里来?

看来武哥有些事的确是没有告诉给家里人,我想一定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说话间,一个个子高大、长得帅气的男人也出现在家门口,两手提着一些礼盒,脸上有一些淡淡的笑意,声音很好听:其实这不是大嫂的错,而是武哥的错,如果早些让肖女士在这个家里露面,不就没有后面的那些事情的发生吗?

武万全的大嫂更加紧张了:对不起,先生,我也不认识你。

和她说的一样,我也知道你就是武哥的大嫂,就是那个忍辱负重、全心全意的大嫂。我知道他对大嫂总是充满敬意的。那个男人将一包shi纸巾递给了那个泪流满面的年轻的少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jiao王大年,和武哥在巴人煤矿是最.好的朋友;这一位是从广东来的,是肖小.姐,是武哥最.好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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