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心满意足地对他竖了大拇指,这省的可不止是简单的十二块,还有性福人生。
一个片子十二块,十个片子就是一百二,换算人民币就是……
白唐算着算着眼睛突然闪起亮晶晶的光,八百多!
只是还不等他对这白花花的银子有着进一步的非分之想。
江复庭已经点开视频,悠扬又美妙的旋律,将他拉回了神。
视频画面仍然是一片漆黑,只有悦耳动听的小提琴音像是山涧里的水流,涓涓流淌,偶尔几个冷不丁高亢的音符,就像敲击在河畔上的水滴,甜美而不聒噪。
这样的音乐让人从心灵上放松与享受。
江复庭在半分钟的演奏后,听出了是哪首曲子,他突然轻声说:“澄镜之水。”
白唐靠在座椅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管是从这种网站的外观上,还是单个价格上,不可能只是让他们听听轻音乐这么简单。
他手指轻敲着桌面,提议道:“要不跳过去。”
江复庭却全神贯注的看着视频,一秒都舍不得放过。
他并不是想从音乐里抓出什么细节,而是将自己彻底代入进那些奇怪的用户里,去体会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感受,去尽可能理解他们的用意和动机。
这一刻,自己好像变成了其中某一个音符,融进了音乐里,被轻柔地弹拨着。
就在他刚缓慢地摇头,拒绝白唐的时候,空无一物的视频里突然跳出一张狰狞的脸。
那张脸像一只可怕的野兽,怼在镜头上,几乎要从电脑里爬出来。
撕裂得哀嚎与痛苦的尖叫突然爆发,猝不及防地取代了刚才的轻音乐。
一声声绝望的悲鸣仿佛来自关押怪物的巨渊,刺激着人敏感的神经。
江复庭深切的感觉到了,从美好的天堂,顷刻跌入地狱的粉身碎骨。
画面的镜头从贴在张牙舞爪的人脸,突然后移,周围被特写挤兑开的轮廓,快速钻入镜头。
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缩小在那张鹅蛋一般圆润的脸上。
那是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
刚好是对这个世界产生憧憬与强烈好奇的年龄。
好似一张雪白的纸,一尘不染,等着世外的五彩斑斓争相点缀。
可视频里的孩童却等不到感受美好的那一天。
他的双手被人无情反绑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一圈粗麻绳,紧紧的系了一个漂亮又端正的蝴蝶结。
绳子余下的长度还有很多,剩下的部分被一个大人牵在手里,只要用力一扯。
男孩的脖子被狠狠一勒,他不得不顺着被拉的方向步履蹒跚的踉跄了几步,又在男人的厉声呵斥下,战战兢兢的强迫自己站稳。
乖得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狗一样。
小孩圆不溜秋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他撇着一张小嘴,害怕因为自己不小心没控制住的情绪,又要多受一层罪,所以十分用力地抿着唇,只有嘴角在本能的神经反射下,不断地抽搐。
边上的男人具体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此刻的镜头是全景。
相机应该专门被人放在了墙角的上方拍摄,而拍摄视频的人,意图只在于画面,无心录制视频,反正最后猎物的惨叫不管在多远,总能录进来,所以他并没有专门准备录音设备。
画面在男孩的凄厉哀嚎下,难得的安静了片刻。
江复庭和白唐的神经就像被强行绑上了一趟前途未卜的过山车。
什么时候冲顶,什么时候下坠,谁也不知道。
视频里的沉静果然没有保持太久,牵着绳子的男人等着眼前的猎物稍微平息下恐惧后,他突然回过身来,丝毫不避的直接往镜头这边的方向走,似乎是准备拿什么东西。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江复庭才留意到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具。
面具是非常普通的塑料制品,但胜在五官狰狞,眼眶的地方被扣得很大,正好将戴面具男人的整个眼眶都暴露出来。
男人似乎因为长时间的休息不善,下眼眶的黑眼圈浓得如同涂了一层黑色的漆。
面具上的鼻子壮得好似牛鼻,整张面具都泛着不自然的青色。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面具不过是面具而已,可对于六七岁的小孩而言,却并不是这样。
这个怪物是活生生的,他的身上因为长年累月的积攒,沾满了各种血淋淋的气味。
光是站在离他们远远的地方,骇人的腥味就会率先乘风而来,好像刚从地狱的牢笼里爬出来,以吸食他们的痛苦和恐惧为生。
这些怪物在孩子们的人生里,就是日复一日的折磨他们,一直到他们坏掉的那天。
所谓的坏掉,大概就是跟一个再也不能动,不能用的玩具一样——就是字面上,死掉的意思。
视频里的男人从镜头这边的死角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棍子,随后又干脆利落的朝视频里的死角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