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赦微微垂着眸子,睫毛簌簌而颤,冷定道:“这个地方,我罩的!”
那老人叹笑道:“你也不是活人,这却是为什么?”
这一句话扔在场上,如同惊雷响于晴空,另两人神色都有些变化,却都忍住了没有说话,毕竟场上的最强战力可不是他们。
刘信真的感想最为真实,之前与墨赦打交道,只觉得他深不可测道法精深,今日才知那是真正的高山仰止不可逼视,那两人的境界他居然都看不清。
墨赦道:“你影响了我的工作,我不想换地方!”顿了顿,又指着他身后那法阵道:“那阵纹被我毁去一角,已然撑不起来,你天生压我一头,但天有规则,你能动用的力量不足三成,也绝不要想在我眼皮底下再补阵纹启阵。”
他手中的锁链哗啦做响,仿似在应和一般,战意高昂。
那老人仰头看了下茫茫天色,目中浮现无惊无惧的淡然神色,道:“这阵法本就不是由我启的。就是陪你们在此,也不打紧。”说着,他右手在空中自上而下一划,仿似只是挥去眼前尘埃一样。
那轻飘飘的一划,仿似将空气割裂了一般,四周涌动起无形的灵气,至强至刚,一道白色闪电横空而过,转瞬即逝。
墨赦依然看着那老人,只见他面相慈和眼瞳灰暗,露出的手上皮肉松弛,就连之前花白的头发,此刻也已然全白,尽管他灵力充沛,与他激战不落下风,但他身上的神护之光暗淡的可怜,如同飞扑在暴风雨中的萤火虫一般,随时都会被暴雨拍灭。
墨赦直觉不对,自己与刘信真、张怀德三人联手将这人堵在山顶,这小秦山上的法阵也是确定的最后一处,那林樊虽被这人提前捉走,却还未死,九世宿命魂六缺一,这人还能如此从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人说阵法不由他启动,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别人来启阵?只是这阵纹不全,他不信还有人能来补足这天上法阵!
天上雪花越来越急,墨赦的脸隐藏在暗影里,他声音有些艰涩,道:“你布下这么大的杀阵,到底为什么?你是……神啊!”
是了,尽管荒诞无稽,尽管那人身上的神护之光几近于无,可他绝不会认错。
那人之前与他对战时周身涌动的气息也分明就是神息,这个人,是神!
那个布下杀生大阵的人,是人界的守护者,神!
有什么因由能让一个神自降身段做出这样的事?!墨赦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
又是一道惊雷炸在半空,刘信真与张怀德脸上都颜色大变,目中惊怒一片。
那张怀德最为直接,一甩剑上落雪,上前几步,怒斥道:“神?你是哪个野路子神仙?!要用百万魂魄修行?!”
那刘信真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持符笔的手都有些抖,道:“敢问这位尊神,是我A市有人做了惹怒尊神的事么?若有,还请尊神撤阵,人界必然给尊神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老人还未说话,张怀德便猛然转头瞪着刘信真,口中斥道:“刘大傻,你脑子被狗啃了?!你……”
话还未完,刘信真便厉声打断他,道:“闭嘴张怀德!那是神!”
张怀德不屑道:“神又怎样?布下这等缺德阵法,就算是个神,我也要打!”
刘信真几乎要给他气笑了,他看着张怀德,一字一顿强调道:“那是神!”见那人还瞪着眼不服气,便道:“我们身后是A市百万百姓,你要拿他们的命跟神作对?”
张怀德冷笑一声,道:”现在是神摆了阵,你现在认怂,人家也不会放过你,刘大傻,你别站错边!再说,那宿命魂是那么好用的?老天爷今天闭眼,明天就得收拾他,他算什么神?!堕入魔道的邪神!”
那些宿命魂都是承了因果的,身上都有气运,这人明目张胆的窃取这样的因果气运之力,天道岂能放过他?别说今日这阵法有他们拦着启不了,便是成功了,明日也该是这“神”的死期,他就不信,神真能避开玄而又玄的因果之力!
刘信真被这浑人堵的说不出话,那是神啊,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虽然此刻那神被限制了力量,勉强被他们拦住,但那主要帮手却也不是人,又能为人界做多少事?
以后呢?今日杀不了这神,以后他卷土重来谁挡得住?杀了他,以后他的神朋神友复仇又怎么办?他们修道者可以跑,那城里几百万百姓呢?
除了交好,别无选择。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只要那人主动撤阵。
那老人冷眼看着他们争执,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
张怀德抬剑指着那老人道:“你好端端的神仙不做,非要做这种邪魔外道的事,也算自甘堕落,那么今天,”说着转头向墨赦看去,笑嘻嘻道:“小兄弟,咱们一起屠一把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