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不欲在这些小事上多做纠缠,在宫门大开之际,抢先入了皇宫。几千人人喧马嘶,这番动静着实不小。一些个值守太监、宫女不明所以,吓得惊呼连连、抱头乱窜。
方泽想了一想,对着卢策说道:“将军,何若虚谋反定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说不定皇宫早就在其控制之中。方某素闻东厂刘公公与其不睦,莫不如你派遣一队信得过的人,手持金牌令箭调他前来救驾?”
卢策本就心中忐忑,闻言欣然赞同。当即接过金牌令箭,安排考得住的属下前去传令。
曲非烟根本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感觉,她只要跟在方泽左右便觉得万事皆足。她瞧瞧对着方泽耳语道:“泽哥,皇帝长成甚么模样?”
方泽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待会我与大师兄斗那何若虚的时候,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曲非烟见方泽目光中满是担忧,一颗心早就化了,郑重地点头说道:“泽哥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郑陆离以手抚额,“嘁”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和这个拎不清的曲非烟计较。
众人谈话之际,皇极殿各处大门洞开,从来闪出千余西厂番子无数。待众番子站定之后,何若虚身着红色蟒袍,老态龙钟地走了出来。左右两边各立着五个老太监,正是护龙内卫十八个大档头。
何若虚长眉一轩,不紧不慢地说道:“卢将军何故与乱臣贼子一道逼宫?欲谋反耶?”
他这话一出口,只见三千禁卫军均面露迷茫之色。人人心中均想:“是啊,我等宿卫宫廷,却行此逼宫之事,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一念至此,不由军心动摇,直欲先走。只把前番方泽金牌令箭之事忘了个干净。
卢策听得何若虚言语,也只觉得如同魔音入耳,不由心矜动摇。正在苦苦挣扎之际,方泽的声音在耳旁炸响,“此乃阉贼蛊惑人心的手段,卢将军还需谨守本心!”声音宛若黄钟大吕一般,令人听之忘俗,刚刚那股烦闷之感,顿时一空。
卢策将长刀在地上重重一拄,大声说道:“是非曲直,我们在御前分辨个清楚,何公公,陛下何在!”
莫看简简单单一句话,这可是何若虚拿手的本事,唤作“魔音入耳”,无论你内功多高,闻言都要有片刻恍惚,若是内功不济,当即走火入魔都有可能,乃是他从“辟邪剑谱”中琢磨出来的音波攻击无上法门。
何若虚一计不成,对方泽的忌惮便多了几分。他面沉似水,阴恻恻地说道:“真君自做你的江湖共主,咱家自做我的西厂厂公,阳关道独木桥,我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要拼个你死我活?”
方泽闻言冷笑道:“你这阉贼今日也开始说这些软话了吗?那十二年前王家沟几百条人命怎么算?一百多年来枉死在何家堡手里的冤魂怎么算?事到如今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
“大胆!”
“放肆!”
听得方泽言语无理,大档头白无净、白无垢忍不住出言呵斥。
何若虚摆了摆手,制止住鼓噪的二人,说道:“真君过激了!大丈夫行事,何必执着于这些小节?”
方泽都被气笑了,冷哼道:“何时父母之仇也变成小节啦?昔时子夏问于孔子:“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自古有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就算你这阉贼说出花来,我也必取你首级!”
李国、李华做为护龙内卫的大挡头,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今日见厂公一再退让,而方泽却不识抬举,早就气炸了肺。他二人对视一眼,长剑一撩,两道剑气化作气浪直奔方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