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一怔,问道:“我如何不地道?”
洪七笑道:“你说武术大家都觉得此阵宛如‘插标卖首’,我怎没感觉到?难道说我不是武术大家?那我是什么?三流庸手么?”
裘千仞经由洪七这番笑问,不禁愕然,他刚想解释两句,又见洪七冲他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一阵明悟,便干脆闭了口。
洪七暗松一口气,道:“行了,你这人惯会话语伤人的,我不同你计较。现下黄兄已述罢他的‘奇门五转’,我洪某人也说说我的。”
他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然后道:“其实我那两下子,大伙儿早就知道,练来练去还是那十八掌。不过这些年我入得先天,也有些新的体悟,落于具体,便是‘蓄力’二字。”
王中孚奇道:“哦?不知这二字有何特别解释?”
洪七道:“若说特别也不至于,不过是我根据一些先天特性和功法特性,加以变化而已。”顿了顿,又道:“降龙掌的威力,全在劲力催发之上,最是耗费内息,因此不能持久。而我却将掌力转换,由发变收,每一掌打去,不仅不费力,反而能蓄力……”
欧阳锋忽道:“老叫花,你这功夫一定有重大限制吧!”
洪七“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锋嗤笑道:“我的蛤蟆功便是蓄力之法,但有极限,不然无限蓄积下去,翻江倒海亦是易事。如此一来,咱们就不是武者,而是仙人了!”
洪七笑道:“老毒物所言不假。我这蓄力之道确有限制,便是只能积存一十八掌,由‘亢龙有悔’始,将降龙掌堪堪使完,再用至‘亢龙有悔’时,便能轰发出十八倍的力道!”
众人闻言俱各称奇。黄药师笑道:“恭喜洪兄,这‘蓄力’之道一出,降龙掌的天下第一刚猛掌法之名,可谓实至名归!”
洪七摇头道:“不对,不对。若是裘大哥施展他那‘混一’之掌,我可没有把握接下。”
裘千仞笑道:“我有办法让你积不够一十八掌,但若让你积存至极处,我亦要暂避锋芒。毕竟我也没把握接下你这一掌。”
洪七喜道:“如此说来,我‘蓄力’之道也有可取之处!”他说至此处,心头涌起一阵傲然得意之情。
段智兴道:“诸位兄台已述明自家武道,接下来就由我献丑一番。”说罢伸出右手食指,往旁边一指。
彼处正有一株大松树,如今积满白雪。经此一指,雪花簌簌而下,连同树上松针,尽数落于地上。过不多时,本来挺拔的松树,却成一干枯之木矣。
段智兴迎着诸人诧异的目光,微微一笑,又是一指遥遥点去。那干枯的松树竟又勃发出生机,主干再次挺拔直立,树枝摇动间,生起大蓬松针,转眼之间,又成一郁郁葱葱之大松,迎雪傲立。
段智兴这才收回食指,道:“这是我基于一阳指力,开发出的枯荣之道,以精粹劲气干涉生物生机,旦夕可死,旦夕可生。”
王中孚叹道:“好一个‘枯荣之道’!”又转向裘千仞,问道:“裘兄似也有激发生机,翻转生死之法门。”
裘千仞点头道:“不错,那是我基于‘神照经’悟出的精纯内力,能够引动人身生机,涉及精之一道。”旋即转向段智兴,正色道:“但我所涉之法,可转死为生,却不能转生为死。在生死枯荣一道上,我不如段兄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