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盛纮掀帘从威蕤轩中出来,长舒了一口气,他方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妻子同意卸聘船。
盛纮挥挥手招来贴身长随冬荣:“去码头上告诉柏哥儿,袁家可以卸聘礼了。”
“是。”
冬荣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主君,袁家大郎和二少爷一行人已经快到大门外了!”
“什么?”
盛纮先是吃了一惊,转瞬间便明白过来,这定是儿子长柏为了维护两家体面,临场做了决断。
“柏儿还真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盛纮由衷欣慰,连忙进屋催促王若弗快些梳妆,好赶紧和他一起出去迎客。
街道上,下聘的队伍吹吹打打而来,停在盛家大门前。
袁文纯在前,旁边站着媒婆,左右是四位全福之人(有儿有女有丈夫、父母公婆俱在的妇人),身后则是一条长龙般的挑夫队伍。
虽然下聘礼不如大婚那天隆重,但这可是扬州通判长女定亲,看热闹的那叫一个海了去了。
孩子们瞅着那一担担大礼,吧唧吧唧地流着口水,身边的爹娘便会借机教导,只有好好读书,才能吃得上好东西,娶得上好媳妇云云。
万众瞩目之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走到紧闭的盛家大门前,中气十足地叫起了门。
“东京忠勤伯爵府袁家,特来送聘,主礼塞外大雁活禽一对,副礼无数欲替嫡次子袁文绍礼聘盛府娇矜,恭请应允!”
已经收拾齐整,端坐堂上的盛纮夫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允!”
袁文纯下马,袁夫人下轿,面朝中门行礼道:“袁文纯夫妇,代袁家尊长,恭谢答允!”
“好!”
看热闹的人纷纷叫起好来,拱手向盛袁两家道贺。
礼成之后,便是大宴之时。
掌勺的是省城请来的大师傅,切菜打下手的也无一不是老手。
大厨到位了,场地也得费心。
扬州通判家大喜的日子,自是人头攒动,挨肩并足,如看庙会一般热闹。
盛纮王若弗夫妇三代里有亲的,族谱上有名的,官场上有往来的,以及方圆几里的街坊邻居,全来观礼了,盛府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宾客。
于是只好在街上摆下流水席,招待街坊邻居,在家中摆下上席,招待知府等高官显贵。
盛纮和袁文纯在前厅招待男宾,王若弗和袁夫人在后院招待女宾,另有投壶、唱戏、博弈等诸多娱乐活动。
卫辰在扬州大小也算个名人,自然少不得酒桌上的应酬唱和,卫辰觉得心烦,就寻个由头抽身出来,来到前厅投壶的场地。
投壶,脱胎于射礼,是上流社会宴饮常见的游戏,深受文人喜爱。
此时,不少热衷此道的宾客都在此投壶为戏,卫辰先前留意到的那少年也在其中。
卫辰走至那少年面前,拱手见礼:“在下卫辰,草字兴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少年回礼道:“在下白烨,见过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