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男人在士兵紧张的目光里走进医院大楼,神情充满阳光而没有一丝阴影:“放轻松些,新兵……呃……”
纪伦坐在休息长椅上,咳嗽着,没有想象中紧张举起武器,而和身侧的轮椅上的女孩低声说话:“寒梅呢?”
“她去找费管家,后来人一多就冲散了……”女孩说着转首,警惕看向进来的男人:“你又是谁?”
姜山正在给苗轻云包扎肩上的伤口,连忙立正敬礼,介绍:“这是情报科的叶春少校。”
“少校!”这牵动女勤务员的伤口,她闷哼了声,也举手敬礼,叶春看她一眼,让姜山包扎,自己蹲在纪伦身侧,拍拍他的肩:“你已是战争英雄了,战斗结束了,这里没有你的敌人……”
“他能做主么?”纪相思哼一声,说:“战争英雄……说得好听。”
“走吧。”纪伦扫了眼,通过来人身份和态度,就足以确定自己的处境,并不需要叶春再多说废话,推着姐姐轮椅出了大楼。
这让叶春有点吃惊,跟出来:“你和刚才来的卢上尉有点冲突?”
“哦……原来你也知道那位上尉有些坑?”纪伦淡淡说着。
“那是谢上校的弟子,做事还不成熟,但知进退利害,不至于真与你为敌,里面应有些误会,改天让他和你赔罪……”叶春笑笑,挥挥手,让军车后面的士兵都收起枪:“没事了,大家收队,回头请你们喝酒……”
这人性格有些自来熟,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纪相思收起了黄金猎魔枪,只是要求:“我不要住院了,你们那样多人,一点保护力量都没有,我要和阿伦在一起。”
“这……”叶春犹豫了下,又点首:“好,过几天专家团商议确定治疗方案后,再看看怎么调整通融一下……现在要我护送你们回别院?城里还有残敌尚未肃清,路上不算安全,姜山的通行证权限不够,有我这个少校的牌子,通过军事警戒线也至少方便些。”
纪伦点首没异议,叶春就去张罗几辆车子。
姜山去周围寻找小师妹折寒梅,总算在一辆救护车上找到了她和老管家——费宏好像又犯病了,正在救护车上躺着,几个医生刚刚下来,医院门口传来躁动,有些疏散医生和护士、病人当中,一对洋人夫妇大声抗议,要冲过封锁线。
士兵们沉默不理会,军官表情懵懵,指指耳朵,咕哝着“听不懂鸟语”,叶春看见,回身:“翻译官!租界调过来的翻译官呢?喊他过来!”
“少校,翻译拉肚子,上厕所了……”
“娘的是怕冲突起来吃流弹吧?软蛋屎尿多!”叶春很是丢脸,过去用蹩脚手势和对方交流。
纪相思忍着笑,侧耳听了听那边的声音,转首对弟弟:“那个红脖子的洋人是殷洲过来做药材生意,手里挥舞是孤星国领事馆的使员签证……孤星国是斯潘亚殖民地刚刚独立没几年的小国,名头不怎么好使……目测是个商人花钱买的大使馆从员身份,口气有点软,那年轻女人相貌看起来有点是露西亚人,是红脖子的夫人,喊的是她的五岁小女儿还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没有出来,真是悲剧……”
纪伦打开车门,抱她上车:“剧本编得还算有头有尾……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