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道,“家宅之中的法事,不外乎是超度、忏悔、祈福。太子求的是什么?”
净明大和尚念了声佛号,道,“改命。”
他默念了一遍佛祖赎罪,不是他不遵佛门规矩,着实是他今日方知,原来收了银子做法事,那佛法竟不是佛法了,他也算不得佛门中人了!
“改命?”赵承渊问,“改谁的命?”
一旦开了头,净明大和尚回答起来便爽快了许多,回答道,“一个女子。至于姓甚名谁,贫僧却是不知。”
赵承渊道,“既然是为她改命,自然是得有她的生辰八字。”
净明大和尚喟叹了一声,“施主稍等片刻。”
他起身离开。
两刻钟后,净明大和尚回来了,将一张纸递给赵承渊。
赵承渊看着纸上的几个字,面沉如水。
庚寅乙未辛酉己亥。
对应的正是庆明二年六月十日亥时一刻。
是攸宁的生辰八字,且是真实的生辰八字。
也就是说,赵宸要改的是攸宁的命,且他在攸宁进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攸宁的生辰八字。
赵承渊问,“做法事的那个院子,可是这女子住过?”
净明大和尚缓缓摇头,“贫僧不知。”
赵承渊又问,“改命,要改什么命?”
净明大和尚道,“改一生大运,无悲无苦。”
一生大运,无悲无苦?
那个时候,陈府灭门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攸宁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阖府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哪里需要改命了?哪里来的悲苦?
他想起了攸宁数次的痛哭,眼中无尽的悲苦。
乍然失亲,可让她痛苦一阵子,哪里能让她有那么多缠绵心中无法承受无处倾诉的痛苦?
赵承渊递了张一百两的银票过去,“这是本王添的香油钱。本王问的是红尘事,便按红尘里的规矩。”
净明大和尚看着手中银票,第一次对自己几十年的职场生涯产生了疑惑。
他出了禅房,想了想,朝着清德大师禅房的方向去了。
禅房里安静了下来。
赵承渊静坐榻上,一壶茶,一炉香。
夕阳昏黄,佛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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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和王贵妃去了太子府。
听说了老院使下的定论,王太后痛哭了一场,几欲昏厥。
王贵妃眼圈泛红,坐在一旁。
王太后哭过之后,看着脸上干干净净的王贵妃,冷声道,“自己亲生儿子如此模样,就换不来你一滴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