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说道:“鲁师兄曾言,周通和李忠两个人好生悭吝,不是爽利汉子。”
吕方询问缘由,林冲笑着解释道:“这二人放着山寨有许多金银,却下山打劫他人,取得钱财,来与鲁师兄送行。”
张正道亦是跟着大笑道:“这大和尚也是有趣,趁着那两个下山打劫之际,卷了人家山寨的金银器皿,无颜从正门离去,竟从后山险峻之处滚落下去,并无损伤,真是个莽汉子。”
吕方忍俊不禁。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风霜冷冽。
军马行了四五日,便离着清风山近了。
张正道勒住马缰,遥遥望去,但见这处恶山,八面嵯峨,四围险峻,山林树木稠密,草坡荆棘遍布,古怪乔松盘根错节,杈枒老树挂满藤萝。
一眼望去,沿途并无商旅客店,行来山坳,周回尽是死尸土坑。
好一个强人打劫的好地方。
“哥哥,那处林子,定埋伏着清风山的喽啰。”林冲出身禁军,自是熟读兵书,只观瞧了一下四野周遭,便发现利于埋伏之所在。
张正道顺着林冲所指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处荒草丛生的古怪树林,一片死寂,不见有野物窜出。
“传令下去,小心戒备,绕过清风山。”张正道吩咐一声,众人全神戒备,沿着驿路继续行军。
马蹄奔腾,卷起大片烟尘,直冲霄汉,大军有惊无险的过了清风山,也不见有落草的强人跳出来打劫,许是那躲在树林中的喽啰,见了这彪宋军装扮的军马雄壮,不敢轻易跳出来撩拨虎须。
绕过清风山,便是清风镇。
这处镇子,乃是去往青州的咽喉要道,又是三岔路口,往来客商众多,也聚集了三五千人家。
军马还未闯入镇子,便引起一片骚乱。
还未等张正道等人进入清风镇,便听得一阵健马疾驰,镇市中间奔出来三五十骑。
为首之人,是个年少军官,生的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目若朗星,细腰宽膀,周身披挂着绿绒红锦套嵌连环锁子甲,胯下一匹通体雪白没有杂色的北地好马,掌中一条亮银枪,马鞍处拴束着弓箭,端是个人间美男子。
须臾间,这三五十骑便奔至近前,那年少军官高声喝问:“前方可是青州府黄都监?”
张正道示意林冲上前搭话。
“你可是清风镇知寨花荣?”林冲拨马上前,来到头前,从怀中摸出一块印信,随手晃了一下,又塞回怀中,高声道:“我等是登州水师,路过此地,烦请花知寨安排一处营寨,供弟兄们歇脚。”
花荣闻言,心中不禁泛起疑惑,但瞅着这队人马,皆是宋军打扮,军容齐整,不似寻常厢军。
林冲见花荣发愣,再次叫道:“花知寨可有为难之处?”
花荣回过神来,将心中疑惑压了下去,答道:“镇市北边,是花某营寨,可供贵军暂用。”
林冲毫不客气,挥手道:“烦请花知寨引路。”
花荣收起银枪,抱拳道:“请。”
有花荣在头前引路,清风镇上的百姓,便都镇定下来,站在路边,目送这队官军进入清风寨。
将二百马军弟兄安排妥当之后,张正道在林冲、吕方的簇拥下,随着花荣进入清风寨正厅,先用些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