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唐的重剑突然变得轻灵起来,当真是灵犀一指,左右挥洒,轻松自如。凡剑锋所指之处,控弦军或横飞、或马翻、或人落,无不一触即溃,瞬间消亡。
众人竟看得忘记身在战阵之中,尤其是两名女子看到他那般风采,一时意乱神迷。
秦昊天震惊之心不亚于刚才史思远之战。刚才李承唐与史思远之战展示的是以静制动,彰显的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剑道真理。而这次他则是身形轻灵如飞雪,剑如灵犀自然来,正是“举重若轻,大道自然”的剑道真谛。一正一反,尽在自然之中,这是何等修为,此年轻人又是何等人物身世。秦昊天内心生出十二分的佩服与结交之心。
而李承唐也存了心想结交收服这帮江湖人。他受爷爷之命入世江湖,就是为了铲民间不平事,济天下万民,察庙堂之昏聩,延国之昌运。岭南李家之始祖为国为民可禅让帝位,倘若现下帝君昏聩,为国为民亦可让帝位禅让,只要民顺昌安、百姓昭明、华夏国祚绵延即可。而做这一切,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经过相处,他知道这些人诚恳率真、行必正直,皆是仁人君子,是可用之人。而自己初入江湖,正需要这些江湖高手助力。
李承唐在敌阵之中,左右逢源,杀得控弦军大乱,箭支停了下来。秦昊天豪气顿起,“好一个举重若轻、大道自然的剑法,老朽又受教了!”他瞬间意气风发,“李娃儿…不,小兄弟,老朽也不能只打甩手看着,且看老朽杀人之剑!”
又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一些不用上阵,把自己保护的稳妥些,千万莫把自己丢翻了。”说完,纵身飞入控弦军之中。
“无剑门”的武学以气机做剑,剑意养于心中,剑体养于“养剑池”。武林传言但凡有所传承之剑,皆有前世剑主寄宿之剑意,“无剑门”的修炼法门便是靠这些剑意领悟剑道,提升自身修为。
秦昊天进入阵中,真气流转,所藏几十年剑意勃发。千百劲气透体而出,幻化成有形有质的乳白色剑体,肆意飞散,劲风凛冽,像刮起了一阵狂暴的龙卷风,直吹到地狱的尽头。方圆之内,触者殒命。
杀得兴起,剑意附着在散落战场的武器之上,左砍右劈,如砍瓜切菜般往那些控弦军头上落去。
战场上两大武学宗师威压之下,风云惨变,又岂是这帮控弦军所能抵挡,不到半个时辰,控弦军已死去二百人左右。
剩余几十突厥人纷纷躲避,即便悍不畏死,也看得如丧考妣,战战兢兢。史思远护着哥舒敦急速后撤,余下的骑兵也纷纷溃逃。
秦昊天一声长啸便欲追击。这时,呼听场外蹄声雷动。众人抬头远望,只见远处沙尘四起,黑压压、灰蒙蒙一片,一队骑兵如黑云压城,瞬间就到了近处。
史思远见之大喜。
这队骑兵几乎皆着灰衣战袍,外穿齐腰战甲,腰缠蹀躞带,插着匕首,佩剑持矛,尽都是些悍勇之士。尤其是当头九员猛将,面目凶残,一身横肉凸起,一看便知横练功夫相当不俗,军旅武夫之中当属一等好手。
九人身后的骑兵漫山遍野,声势浩大,怕有万骑之巨。
冉斐见多识广,心头大惊,高声喊道:“前辈和小兄弟速速回来,这些是突厥人的主力骑兵拓羯军,敌军势众,非我等人力所能为之。”
李承唐和秦昊天都回望冉斐,这时,草原上一些幸存的哈萨克牧民都已聚到了他们身后,老弱病残一大群。两人心头微惊,这么多骑兵,即便他俩放开手脚也要杀到手软,最终定然被马踏而死,何况还要保护这群牧民。
两人对望一眼,战场上有种壮士一去兮的悲壮,心生忘年之慨。他们以宗师境杀出重围容易,但若带着这些人就难了,可放弃这些人不管不顾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李承唐与秦昊天不约而同的说道:“能与前辈(小兄弟)一起杀敌,草原埋骨也不枉此生!”两人哈哈大笑,震彻云天。
李承唐笑罢,对冉斐说道:“希望冉前辈护着牧民们快速后撤,以待救援!”
然后,李承唐与秦昊天一老一少,昂首向万人骑队迎去,朝阳之下,虽千万人吾往矣。身后众人无不动容,壮怀激烈。
阿依依与冉菁菁更是花容惨淡。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适才识君便生离死别。想至此,泫然欲涕。天地一片肃穆宁静。
突厥军阵那边静默片刻,突听一声高喝,“冲阵!”顿时杀声震天,蹄声如雷,九名突厥猛将各领骑军成“雁队”阵型,如洪水猛兽般冲杀过来。只瞬间便与李承唐他们交织在一起。
李承唐重剑如岳,剑舞轻灵,气势如雷霆震怒,长虹飞贯,范围扩大到十丈有余。秦昊天则真气鼓荡,剑意茫茫,万剑归宗。两人纵横开阖,方圆百米内,那一万突厥骑兵难越雷池一步。
拓羯军触之即死,不一会儿,那战阵之处的尸体和战马已经堆积如山,残肢内脏和血水四处横流。突厥人悍勇,依旧不停的冲刺过来。
突厥骑将首领久经战阵,见此情景怒喝道:“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