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雅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云锦初说的没毛病。
那孙宜兰给人的感觉很好,哪怕看似强势甚至离经叛道,所行也定会遭人诋毁被士子文人唾弃,可宋青雅依旧很喜欢那个干脆果决的大姐姐。
宋青雅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抱上了云锦初的胳膊:“阿锦~~”
她语调拖得长长的,又甜又腻。
“干嘛?”
云锦初冷不防起了鸡皮疙瘩。
宋青雅靠在她肩头蹭啊蹭:“你的生意,能不能带上我?”
云锦初挑眉。
宋青雅可怜巴巴地道:“你也知道我娘他们不许我习武,我爹更是在琢磨着给我议亲,可我志在沙场,我才不要早早嫁人困在后院里守着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度日。”
“所以?”
“我觉得我爹知道我的心思恐怕会打死我,我娘也不会给我求情,到时候我要是被他们赶出宋家就得流落街头了,你带带我,帮我攒点儿银子,好歹让我流落街头的时候不会饿肚子。”
她掐了掐小拇指头,谄媚道,“我就只要这么一点点。”
云锦初:“……你怎么会觉得,我帮了你之后,舅舅、舅母不会打死我?”
宋青雅抱着她胳膊:“你不是要去镇南王府了嘛。”
云锦初睨她:“去了王府也不代表会跟宋家断绝关系。”
宋青雅瞬间鼓了脸。
云锦初伸手戳了戳她脸颊:“你想上战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远的不说,你可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情形?”
“那里不讲仁义道德,不讲礼数规矩,每一个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命,那地方入目所见全是尸横遍野,走一步就能踩到残肢断骸,连呼吸都是弥漫着死亡的血腥气,你当真能承受得住?”
宋青雅跨着脸:“你小瞧我?”
云锦初摇摇头:“不是小瞧,而是战场真的远比你想的要残酷。”
她曾经是杀手,可同样也去过无数次战场。
云锦初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那尸横遍野满是残肢碎骨、所有人拼命求活却惨死带来的震撼和惊悸。
明明那时的她已经入行很多年,甚至处理过很多人命。
可亲历那一幕后,她依旧做了很久的噩梦,一闭眼就全是战场硝烟之下那些人死前的凄惨哀嚎。
云锦初说道:“就算撇开这个不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女子,怎么入军营?”
“宋家在军中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帮你瞒天过海,你就算真能跟舅舅他们抗衡离家出走去了边关,抹黑了脸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可想要在一帮男人堆里栖身也绝非易事。”
“女子体态跟男子不同,年岁越大身体变化就越明显。”
“除非你一直没胸没屁股,将来还能长个喉结出来,否则只有眼瞎的人才看不出来你是女扮男装,叫你能混在里头挣了军功。”
宋青雅听到那句“离家出走”顿时变了脸色,手中一松险些弹了起来。
“你!”
她怎么知道她想离家出走?
云锦初见她这幅模样哭笑不得:“我听大姐说舅母在给你议亲,你为了这事跟舅母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而且这段时间你频繁出府。”
“那天桑叶上树摘桃花的时候,还看到贺兰家的小公子偷偷给你做了路引。”
云锦初料到回程时会与宋青雅说些事情,早早就寻了个借口将驾车的车夫支走去买了东西,桑叶临时充当了车夫。
听到里头叫她名字探头,一边抓着缰绳一边啃着红糖炊饼的桑叶撩着帘子探进来,脑袋上揪揪翘了翘:
“桑叶看到了,红匣子。”
宋青雅脸都黑了。
“好好赶车。”
“噢。”
车帘子重新放下,云锦初才朝着宋青雅说道:
“二表姐,你向往沙场没错,可你想没想过,你要是真的拿着那路引跑了,翡玉她们如何尚且还不知道,可那贺兰家的小公子怕是会被直接打死。”
伪造路引,还假造身份文牒。
那贺兰家的也是胆大包天了。
宋青雅说道:“贺兰硕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娘家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