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邢团长,这次打第四步兵旅团打得爽不爽?”
“爽?哦,很爽很爽,简直爽得不能再爽了。”邢山河被岳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名词搞的一愣,不过还是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
“那我再问你,如果说,敌我双方打成一比一的战损,你觉得是胜了还是败了?”
“当然是胜了!”邢山河毫不迟疑。“虽然小鬼子不是个玩意儿,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比我们强得多,如果一比一交换,就算把我288团打光,老子也能笑着去死。”
“那不就得了,我们已经干掉了九千多鬼子,早已超出一比一的交换比例,就算这一仗咱们打光了,也不算失败是不是?”岳复随意而坚定的继续说道。
“是……吧!”邢山河呆住了,嘴里喃喃回答道。
“此战,不谈其他,唯死战尔!”
“唯死战尔?”邢山河在岳复震耳发聩的四个字中放下电话,看着指挥部里听着他和岳复对话脸色严峻的几名少校军官,呆愣了数分钟,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奶奶的个腿,都听到了没?唯死战而已,老子混了大半辈子军旅,临了竟还没一个小伙子看得清楚,都已经够本了,以后再杀的小鬼子都算是赚的!
奶奶的,日子不过了,去,把段南天给我找来。”
邢山河听岳复如此一说,也知道这次必须得跟日寇玩命了;
跑是肯定不成的;
甭说撤退军令一下他288团成了全国眼中的逃跑军队名声臭了大街,就是随后日军的追杀也会导致全军覆没。
不能跑,那就只能玩命,很简单的逻辑。
既然都要玩儿命了,那还藏着掖着干嘛?再不把家底儿掏出来,恐怕家底儿都成别人的了!
这位也是个狠人,既然已下了死战之心,把军需官喊来摸清了团里还有多少家底之后,直接将团里所剩下的经费连着奖励的8万大洋都给发下去。
先来了个平均主义,营级军官每人100大洋,连级军官每人60大洋,排级军官每人40大洋,班长每人30大洋,士兵每人20大洋;
接着在平均发放的基础上再将先前歼灭第四旅团的两次战斗进行论功行赏。
阵亡的士兵发放100大洋安家费,受伤的发50大洋,混战中打死日军没法统计那也好说,就根据各班缴获的武器来论功;
奖励都发放到每个步兵班,根本都没经营连排级长官的手。
而且,邢山河做的也很绝,很明确的告诉每个士兵,这一战搞不好大家伙儿都得死到这儿,发出去的大洋花不了怎么办?
邢山河有办法,直接找来了来罗文裕劳军的北平商人和报社负责人,请他们务必在这两天将北平官办邮局负责人找来,由每名士兵出邮费,由官办邮局负责派人将士兵们发放的现大洋给写好地址的士兵家人邮寄回去。
邢山河是个粗人,远不如岳复会煽情。
但是这一次,他却无意间煽了一回情,而且颇为壮观!
临阵发放抚恤金,以必死之心死守阵地,光是这份儿决心,有几人能做到?
这一下给人感动的,来罗文裕劳军的那个以车马行起家的北平富商拍着胸脯就差没把心脏拍出来保证,表示一定将第二十九军两个团所有士兵寄的钱一分不少的交给其家人。
至于邮费,将会由北平商会来承担,不能让战士们替国家流血还要出钱。
至于随行来采访的那个女记者,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写了一篇名为“长城响战鼓,铁血铸忠魂---记二十九军将士临阵分发抚恤,誓死保卫国家”的长文,一时间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