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道缓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尽情的渲染着死神降临的气氛。
对于那些普通百姓来说,这是结束一天的劳作之后的休息时间。
在那个没有KTV、没有豪华洗浴中心、没有迪吧、更没有夜总会的年代,夜幕降临之后就只有两件事情可以做。
结了婚的研究生人,没结婚的各自攥着把柄捂着漏洞老老实实睡觉。
但不管是那些挥汗如雨探索快乐的,还是那些孤枕难眠翻来覆去的,都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已经在潼关县只手遮天长达近十年之久的马三马县长,就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里,迎来了他人生的终点。
为他站岗放哨的那十几个人,在刚刚从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活着爬出来的士兵面前,一个个脆弱的就像是纸扎的人偶,须臾间便被结束了被罪恶填满的生命。
马山撅着腚趴在窗边,支棱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纯棉花布的大裤衩子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的抖动。
死神的脚步渐渐走进,尽管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可马三的心里本能的还是忐忑不安。
越平静,就越危险。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些二十四小时为他看家护院的人平时这个时间肯定是三两成群的凑在一起扯淡聊天,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至少还能听见一些动静。
可是现在,外面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丰满中透着诱惑的女人也被马山弄的紧张起来,扯过小褂披在身上,缩在炕上的柜子旁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现在马山最后悔的,就是身边连把枪都没有。
平日里他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儒雅模样,口口声声说枪是邪物,从来不碰。
的确,马山的手上没有沾过一滴鲜血,那些冤死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亲手杀的。
他要杀人,向来只动嘴。
房门被一脚踹开的瞬间,马山裤裆里一热,温热腥臊的液体顿时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不是他胆儿太小,实在是进来的人太可怕了。
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眼角眉梢都透着杀气。
这是战场上的特殊产物,只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杀气。
马山虽然坏事做尽,但是却对这种杀气丝毫没有抵抗力。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种人对他来说,就是天敌,有着血脉上的天生压制。
邪不胜正,自古有之。
“好汉、英雄、爷爷!额管你们叫爷爷还不中么?别杀额、千万别杀额,额有钱,额有的是钱,都给你们,额都给你们!”
赵大刚没有出声,迈步走到炕边,抓起一件那女人的衣服擦了擦脸上已经快要干涸的鲜血。
擦完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条女人贴身的裤子。
“呸、呸、呸!真特娘的晦气!”
赵大刚有些恼怒的把那条裤子随手扔掉,双脚一蹬就蹦到了炕上,一把薅住了马山头顶梳的油光锃亮的汉奸头。
在当时,这种“雷劈的缝儿”头型还是相当流行的,上流社会那些少爷公子全都是这种头型儿,发蜡抹的跟牛犊子舔过一样;
再穿一身裁剪合体的小西装,鼻子上架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马甲兜里放块儿怀表或是手腕上戴一块儿手表,能把那些小姑娘迷的不要不要的。
马山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是因为有钱,自然也有资格留这样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