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地,纸条在西穆的手中燃烧起来,化为一缕细细的灰尘。
临就觉得,自家殿下这股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明明出发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一进入空荡荡的房子,看到这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便立时嗔怒起来。
“殿下。”临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这位陶大夫并不识相,但她也是按您之前提的要求做的,您应该不会.处置她吧?”
这句话一出,临立时感到自家殿下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比刚才更强烈了几分。
“你是在为她求情?”西穆淡淡地说道。
“是,也不是。”临现在一百个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连忙解释道:
“按照帝国律令,公民拒不接受王室领导的,视同叛国——可这里是蓝星,您到现在也没有意愿将它纳入帝国版图。”
“而且更重要的是,陶大夫确实治好了墨琉的暗物质损伤。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肯定是拥有这种能力的。”
“而且,由墨琉的伤可知,这方宇宙中存在莫测的凶险。”临的底气越来越足:“您的安危关系重大。若是留她一命,未来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这番话,于情于理都无可指责。西穆明白,自己本应虚心纳谏,就此打住才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份躁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半分。
他静静地站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以为,你说的仍然不妥。”
“连你都认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那么我更不可能,让她脱离掌控任性放纵。”
“殿下,您的意思是?”临疑惑地问道。
西穆的嘴角,便噙上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一刻,他也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逻辑自洽。
陶乐之前在游戏里对他所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在他的心头划过。
现在他已经能够肯定,是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自己对于她的种种反应,紧张也好,想念也罢,皆是出于爱才之心。
就因为她那份极难得的医术,他在潜意识里,便将她看得相当重要。
清除暗物质的能力或者方法,是帝国所急需的。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他对于她本人,不可能有半点其他想法。
所以,他并没有罔顾帝国王室多年的婚姻传统,也不会辜负父皇母后与子民们的殷殷期待。
想通这一切,西穆身周冷冽如同实质一般的压力,终是缓缓地散去了。
“陶大夫现在在哪儿?”西穆开口,声音平静如水:“我要亲自与她面谈。”
“对于杰出的人才,本殿向来优容有加,不吝恩赏。”
“殿下圣明!”临高声说着,将一份实时影像同步呈现在西穆面前。
画面之中,出现了陶乐的面部特写。
自脖颈以上,俱已是一片桃红,眼角之外,艳色犹重。
镜头拉远,将对面的秦风也曝露出来。
“学长。”陶乐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谢谢你,能在这里陪我。”
她的面上挂着笑容,隔桌向着秦风遥敬了一回,就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看到这样的陶乐,西穆的心,陡地悬了起来。
与自己划清界限这件事,真的让她这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