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白。
在灵堂守了一个晚上，这里的人大多数已经疲惫不堪。
虽然灵堂里有说书先生在说书，可很多人在守夜的时候还是打起了瞌睡。
只不过灵堂里面的人那么多，一直都有人清醒着，不至于出现守夜的人全睡着的情况。
柳积德和柳行善坐得比较近，两个人在半夜里打过瞌睡，可是在这个时候都是清醒着的。
看到外面天渐渐亮了，柳积德碰了一下柳行善，低声说道：
“二弟，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自己就先站了起来，走向外面。
柳行善没有说什么，站起来就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台阶上，柳积德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才开口说话：
“二弟，晚上我守夜的时候，打了瞌睡。”
柳行善道：“我也打了瞌睡。”
年纪都这么大的人了，熬夜打瞌睡很正常，不打瞌睡才不正常。
重点不是这个。
柳积德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打瞌睡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柳行善嘴抖了一下，道：“我也做了一个梦……”
柳积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忖：“你是来学我说话的吗？”
还没等他开口，柳行善又说下去：
“我梦到父亲跟我说，说他已经受封为神，有一件关系到柳家世代富贵的大事情要跟我交代……”
柳积德惊骇的看着他：“你也做了这样的梦？”
“大哥你做的也是这样的梦吗？”柳行善反问道。
柳积德点了点头，道：“我梦到父亲跟我说了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他是一个新神，需要更多的香火，才能在神殿更有地位。地位高了，才能更好的护佑我们柳家。”
他说这些的时候，柳行善脸上表情也越发的惊骇，低声道：
“我梦到父亲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土地庙暂时建不起来，可以从别的方面想办法——”
柳积德接过他的话：“父亲说可以先让家里的人每个都给他上一炷香，每个时辰上一次——”
“他还说，可以让附近的乡民都来吃席，也不用礼金，只要每个人过来上香祭拜，就可以吃席了。”柳行善接着说道。
“他又说……”
“他最后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着自己晚上梦到的情况，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惊骇。
他们发现，两个人都做了同样一个梦，梦到他们刚死去的老父亲交代他们怎么给他送去更多的香火。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两个人说完了他们各自做的梦之后，都沉默了起来。
脸上表情很复杂。
即有着惊喜，也有着一些郁闷。
惊喜很好理解——家里真的出了一个神灵，可以护佑整个家族，当然值得高兴。
至于郁闷，倒不是因为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一个梦，而是他们好不容易熬到老父亲辞世，可以当家作主了，可是这个死去的老父亲却成为了神灵，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对他们施加影响。
那就等于在他们的头上还是有着这么一个管束他们的人。
而且还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