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流民太可怕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有功夫的呢?
他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马结巴心里暗自发誓,以后见着有功夫的都会绕着走的。
马结巴硬撑不下去了,他一边果断地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道:“租金……我们……明天……再来收。”
张富对着他“哼”了一声,马结巴全身一抖转身就跑,生怕跑得慢了挨了拳脚。
可没跑几步就撞在路上中间停着的板车上,摔了个结实的大马趴,马结巴毫无形象地鬼哭狼嚎起来:“妈呀,救命呀,牛蛋,牛蛋。”
牛蛋早就跟那群狐朋狗友跑到前边去了,听到马结巴的哭嚎,犹豫了一下,回头见张富他们远远地站着并没有追过来,才敢跑回来,扶起马结巴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那板车是张富送豆腐用的,他从城里送货回来,远远地就见院子门口围了许多人,忙加快了脚步。
看到他爹正跟个结巴瞪眼睛,再看那结巴身边几个人细胳膊细腿的,这还不值得他爹出手?张富想都没想,便放了板车上来舞弄一通。
大家见马结巴一伙被张富三拳两脚就给吓跑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一群小混混虚惊一场,大家没怎么当回事,笑一回便回院子各自干活去了。
牛智信和四盛却没有真的不当一回事。
牛智信回院就召集了所有担任警戒的汉子开了会,会上毫不避讳地表扬了自己的儿子随意和赵老二的警惕性,又跟大家再三强调,千万不敢放松戒备。
汉子们都知道最近不太安宁,老是有可疑的人在院子周围游荡、窥视,便也不厌其烦地听着、应着。
四盛倒是没有去开会,他跟赵老三一起去了马家。
赵老三往车上搬豆腐,四盛便在马家院子里跟马顺聊起了天,言谈中似是不经意地,将上午有人去要租金的事稍稍提了两句。
马顺看了四盛一眼,明了了他的来意,主动道:“马结巴的确是那院子主人的堂侄孙,不过他家里已经没人了,就只他一个,整天不干活在外边瞎混,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做。这事儿你不用犯愁,我来处理,他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了。”
果然,自那天以后,马结巴真的就没有再来过。
除了眼前问题,牛智信和四盛不约而同地还为六家人的将来发愁。
虽然大家现在有维持生计的营生,而且几个营生到目前为止也都很不错,可他们流民身份这个事情没有解决,所有这些安宁、财富都是暂时的、不稳定的。
就像是偷来的幸福一般,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一无所有,甚至万劫不复。
牛智信坐在茅草棚前,看着满院子看似富足快乐的人群叹气。
冬天说来就来了,他们六家人真要在这茅草棚里过冬吗?
现在各家都有足够的银子租上几间好屋子过个温暖的冬天,可他们是流民,有钱也没有人敢租给他们。
牛智信隔个一两天便派人去打听消息,城门口和河滩边聚集的逃荒的人还在增加,听说那里冻死病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城门口依旧贴的有劝告大这返乡的告示,流民依旧不能进城,捕快依旧时不时地出城驱赶流民,依旧没有听到有剿匪和赈灾的消息。
牛智信还特意让汉子们留意坡底村和草阳镇的情况,可这么长时间,从来也没有打听到一丁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