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教过自己,做为上位大人,永远不会犯错,就算是命令下错了,也要一错到底。不许任何人指责,更不可在属下面前示弱。
强者就是强者,就是要高高在上。可是此时,情况完全相反,当着魔宫里这么些的宫民,她竟然质问自己,无疑的是想让自己当着所有魔宫的众人承认自己有错在身。
心口如有一块巨石压着,沉闷的透不过气,牙齿紧紧的咬着,双手握成拳,楚无尘明白此时他只能顺从,司徒绯秀虽然一直遵守着对自己娘亲的承诺,但并不代表她永远遵守,她一直沉默,只是差一个借口。
“圣子认为该如何处罚?”蓝眸垂下,隐隐透出一丝冷然,红艳欲滴丹唇冷冷的勾起,淡笑挂于嘴角,却没达眼底,双眸深处冰寒一片。
“请宫主降罪”楚无尘全身一僵,指尖发冷,声音带着一丝强装镇定的颤抖。她这样打算治他的罪吗?一颗心此时骤然绷紧,他忽然有些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司徒绯秀做事从来都是看心情,心情好天就算是塌了,她也会将它撑起,心情不好,芝麻大的事儿都可以殒落一个生命。
夜凉如水,隐身于云层的弯月偷偷的露出尖角,无边的夜空洒下点点银光,摇曳的枝叶婆娑斑斓投影在地面和房顶之上。
魔宫神殿诡异的静,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潮,却感觉不到一丝浑浊的气息,如神女般绝色无双的女子高坐神殿之上。艳丽的衣裙似血红的妖娆,裙边不断的浸入的夜风带起,微微荡漾,司徒绯秀神情慵懒的侧坐,神殿主位之上,明媚动人的五官光彩夺目,惊艳众人的眼,但是眉宇间却酝酿着彻骨的寒冷,却让殿大的众人从灵魂深入涌起阵阵的冰寒。
楚无尘感到此时自己全身都有些僵硬,狭长的双眸挑了挑,偷偷的瞄了一眼,上首的司徒绯秀,却发现她双眸微眯,流光转动间,浮现点点的杀意。
俊美非凡的脸上浮现了点点的苍白,这死一般的沉寂如猛兽在啃咬他的心,刚刚的嚣张与狂妄,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得意洋洋,顷刻之间就被恐惧打破。她要杀他?
从没有过的恐惧在心底慢慢浮现,曾经无数次见到司徒残忍嗜血的一面,从来没感觉她的可怕,如今,轮到自己身上,竟然是如此的让人心惊胆寒。指尖的寒意慢慢向身体延伸,身体因寒冷微微的颤抖着。
“起来吧!今日之事,皆属事出有因,本宫私离魔宫有错在先,此次既往不咎,下不为例。”就在所有人汗流浃背,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之时,冰冷的声音才算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寂静。司徒绯秀的话,却象另外一个炸弹般,将殿内的众人都炸的愣在当场。
既往不咎?他们宫主转性了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宫主的观念一直是有功赏,有过罚,根本不存在既往不咎的事情。而今天,她竟然不再追究,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涉及到圣子与无痕公子这兄弟两人,宫主起了恻隐之心,毕竟宫主与无痕公子可是有着剪不断的关联,再加上老宫主的嘱托,网开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楚无尘绷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一颗到嗓子眼的心脏,猛得落下,身体竟然有些瘫软,他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狭长的双眼微眯,望向司徒绯秀,正好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双眼湛蓝幽深,冷芒阵阵,心再一次抽紧,脸色更加的苍白。
“香竹,没看到你主子脚麻了,还不上前搀扶。”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司徒绯秀扫了一眼伫立于殿下的一个灰衣少女,虽然身穿素衣,肌骨莹润,容貌秀美,冷然美目闪着点点的担忧,青眉如黛,长长的乌发束起披散于身后,没有任何修饰,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气韵。
“是,宫主。”被点名的香竹紧走几步,来到楚无尘的身侧,将他搀扶起来,坐到坐位之上。心里疑惑难解,主子为何会如此的害怕,紧绷的肌肉,颤抖的身躯都说明他很紧张,这根本不合常理。
“三日后,本宫离开一段时间,短则一年,长则说不准,今日起,解除楚无痕不准进入魔宫的禁令,本宫离开这段时日,由楚无痕代本宫掌管魔宫事务,圣子楚无尘从旁协助。”楚无尘刚一坐下,司徒绯秀再次优雅起身,至寒的蓝眸扫射了一周,忽然说道。
闻言,楚无尘全身猛得一僵,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自己座位的扶手,后槽牙紧紧的咬起,难怪她会忽然大发善心,原来她要离开,不但如此,还把楚无痕召入魔宫来代理宫主一职,她到底想做什么?
楚无痕同样非常震惊,她竟然解除了自己的禁令,还让自己代替她的掌管魔宫,一直以为,自己都日夜期盼着能回到魔宫,但前得条件却是有她在魔宫,此时,自己终于夙愿得偿,回到了魔宫,却没有喜悦的感觉,她要离开?去哪里?还去如此长时间。
“宫主,魔凤请求和宫主一同离开。”魔凤冰颜坚决,单膝跪在地上,微微的低着头,她是宫主的侍卫,终生的职责是保护宫主,然而在她的心里,能让她死命效忠的只有司徒绯秀。
司徒绯秀抬了抬眼帘,幽深蓝瞳内折射出一丝诡异的幽光,何时开始魔凤竟然越来越有主见,开始喜欢探索她的想法,现在竟然开始违抗她的命令。
“魔凤,你知道为何给你起魔凤这个名字?”
“魔凤不知,请宫主赐教。”魔凤微微一颤,冷若冰霜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迟疑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司徒绯秀收回目光,身体缓慢前行,慢慢的踱到魔凤的身侧:“魔凤,魔之彩凤,你注定要为魔宫而生,你只能生活在魔宫。”
“是,宫主,魔凤等候宫主归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轻轻的颤抖,魔凤双手紧紧的握起,魔之彩凤,为魔宫而生,是不是说她这一生都将没有可能离开这里?
“都散了吧!本宫乏了。”大红的身影慢慢步出魔宫神殿,隐于如墨的夜色中,殿人的众人仍然屈膝卑躬伫立于神殿之上,司徒绯秀是走了,可是圣子大人和无痕公子,不现在应该称是为代理宫主大人都还没有离开,他们怎么感移动。
楚无尘静坐于高位之上,隔着人群与楚无痕对望着,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眸,闪烁着不同的眸光,一个是愤恨与嫉妒,一个却是高傲与迷茫。
司徒绯秀缓缓回到自己的寝食前,在魔宫里,她的住处是最为简朴的,偌大的房间十分空旷,中央摆放了一张大床,所有柜子书案之类的物品全部靠墙摆放。
隔窗可望,明月此时正细心地把衣物一件一件地摺叠好,直到没有多余的皱褶,然后摆放进衣柜。听闻开门声及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她放下衣物,转身来见到司徒绯秀的面前,单膝跪地“参见主子。”
“起来吧!”四年了,她长高了许多,也强大了很多,司徒绯秀环顾了房间一周,她从来都不需要为琐事说明月一句,因为明月做得实在太完美了。还把自己的脾性和习惯摸索得一清二楚,可以说从没错漏,即使是她自己怕也做不到。
眼前忽然闪过四年前,她初见明月的情景,那时的她只有十二三岁,是被家族嫌弃的废物,天生的经脉堵塞,无法修练,是家族的奇耻大辱。
每个家族长老都无法容忍这样的耻辱存在,偏偏明月是唯一的嫡女,为了给明月医治经脉,访遍大陆的神医,次次以失败告终,为了洗刷这现世的耻辱,便将她被绑在是在火刑的法场上,用熊熊的烈焰来炼化她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