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七月初三,宜开业、安床、安葬。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皇城中行出,其中有出灵抬棺者七十二,引幡人六十四,仪仗队三千,文武百官、禁军侍卫、道人和尚,难计其数。
队伍长达二十余里,自皇城出,经内城,过外城,沿途有无数百姓跪伏,漫天纸钱飘洒。
京城之外的一处山峰上,陈天元伸手捻住一片飞来的纸钱,看着远处浩荡的队伍,轻声道:“终究是让他登基了。”
赌斗之约已经定下,未来还在皇帝掌握中的州域还是未知,但安王即将成功登基,却是要成为定局了。
依靠着天妖遗毒的威胁,定下了九州赌斗,也给自己换来了平稳的过度,只待先帝那张皮囊入葬,接下来安王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终究是我们心有顾忌,不如安王那样百无禁忌,”在陈天元身后,石傲有些恼恨地右手虚抓,似是要抓着安王的脑袋狠狠来一下,“这一次定要赢他个八州,让这家伙就算当了皇帝,也是政不出中州。”
陈天元却是没那么乐观,摇头道:“没那么容易,安王就算输了名,也还有实力,魔道七十二脉,还有易楼,今后还有的斗呢。不过好在,我们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只要能够掌控欲界······”
说到欲界之时,陈天元眉心出又有血光闪过,身上浮现出诡秘的气息。
没有人比他更懂天妖,也没有其他外人比他更懂欲界。
欲界看起来松散,实际上却是分布各地,已经在各州生根发芽,只待有朝一日欲界之主发令,便有无数信众响应。
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也许在高层战力上有所不足,却有十分壮观的基数。
并且欲界还是信众沟通之枢纽,哪怕隔着天涯海角,信众们也能通过欲界进行沟通,占据信息上的绝对优势。
若是能够成功,陈天元有信心和安王分庭抗礼,乃至反制。
前提是,能够成功······
“天下无敌那家伙太过邪乎了,当初他搞的不死药,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后果······”石傲露出迟疑之色,劝道,“就非要拿下欲界不可吗?”
时至今日,石傲都还记得当初的擎天关之战。
固然,若无沉羿相助,那一战怕是会万分艰辛,甚至铁策军很有可能会再度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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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铁策军该感谢沉羿的,可是想想那服下不死药的士卒,石傲以及其余铁策军之人就没法心生谢意。
如今要他们去主动接触沉羿的遗留,石傲自然忍不住心生顾忌。
“如果当初没有烙下这个符箓的话,我确实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陈天元伸手触摸眉心,似是要摸到隐于泥丸宫的扭曲符箓,“除了不死道人,那个组织内就多出了一个空缺,我可以设法继承不死道人的位置,借炼气士之力对付安王。可惜······没有如果。”
重塑肉身之后,陈天元实力恢复,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符箓侵蚀的抵抗力也是水涨船高。
但沉羿那边却是精进地更快。
要说陈天机是水涨船高的话,那沉羿就是原地起飞,冲上云霄。每时每刻,陈天元都能感受到侵蚀的加剧,而他本人的抵抗却是逐渐无力。
要不是后来突然断了联系,陈天元估计自己已经快沦陷了。
可饶是如此,陈天元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性依然被这符箓所影响。每时每刻,识海中都有细碎的呢喃在回荡,或是清晰,或是模湖,或是深奥,或是浅显。
有时候,陈天元能够听出玄虚莫名的佛学、道学经文,有时候,呢喃的声音就像利刃在铁板在勾划,刺耳的摩擦令他心中躁动。
在和那人断联的情况下,陈天元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但他不想被动地坚持。化被动为主动,向来都是陈天元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