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奇异的骨笛声,再次响起。
象戎如同潮水退去,些许守卒,仿佛精疲力尽一般,直接瘫倒下去,剧烈喘气。
而远处的城头上,一些象戎正左突右冲,想要冲出重围。
守卒们费尽全力,才将残余的象戎围杀殆尽,也都踉跄倒地,大口喘气,胸膛如同风箱一般,不断鼓动。
四天,血战了六次,每次都厮杀数个时辰,守卒们已精疲力竭。
不是他们体力不济,而是连连血战,难以歇息,数日下来,疲劳不断积攒,以至于如今,有些士卒光是抬起手臂,都极其艰难。
他们就躺在死人堆中,一动不动,除了会喘气以外,和死人完全没有区别。
就连韩霖,也不得不靠着城墙,瘫坐在地,喘息不止。
他完全没想到,象戎的攻城次数,竟如此繁密。
四日中,竟有两日,接连进攻了两次!
而攻打英兰城,以及骆城,象戎都未曾如此积极,现在为何这么疯狂?
难道象戎就不在乎损失?
更重要的是,正是接连不断的血战,才让韩霖明白,除了力量和速度以外,象戎的耐力,也甚是强悍。
每次进攻,对方都如生力军一般,毫无疲倦之意。
而反观己方,因为城墙绵长,须得安排许多守卒,再加上四面都得防范,所以能够轮换的士卒,并不多。
不少守卒,根本没有歇息过,每日都在奋战,因此愈发疲劳。
直至如今,累得难以动弹。
就连他,一城主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隐隐感觉到,这是象戎的战术!
为了让他们疲于奔命,直至有一日,再难守住城池……
想到这,韩霖一个激灵,浑身发寒!
他岂能接受如此宿命,连忙咬牙,艰难站起,朝众人鼓气道,“大家坚持住,现在,就是跟象戎比拼极限的时候,只要我们撑下去,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象戎!”
“只要我们坚持住,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听到韩霖的呐喊,些许守卒,滋生出一丝力量,缓慢爬了起来。
他们看向韩霖,坚毅的目光,在夕阳中显得熠熠生辉!
但更多士卒,却是只能艰难地摆摆手,他们实在无力爬起,只能摆手示意。
缓缓地,夜色临近,众多守卒歇息片刻,吃了晚饭后,就继续戍守。
许是过于疲劳,不少士卒都倚在城墙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断下坠,似要合上。
但他们岂敢沉睡,忽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四望之后,见城外无人,才放心下来。
可接着,眼皮沉重无比,又缓缓下坠,一直处于将睡欲睡的状态。
就在这时,数十名斥候,从城内顺着楼梯,来到了城墙上。
看到众多守卒,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斥候们不由皱起眉头。
他们有心提醒,但看到这些守卒,甲胃上尽是干涸的血迹,不由心中一酸,便压下了到嘴的话语。
听到脚步声,士卒们精神恢复了些,转头看来,发现是斥候,便问道,“是要出城巡查了吗?”
斥候们点了点头。
这些斥候,不参与守城,专门负责在深夜时分出城巡查,以防象戎袭城,也是个危险的活儿。
于是,士卒们便用吊篮,将斥候一个接一个放下城去。
而后,这些斥候便在深夜中,化作一个个暗影,潜向四周。
城头上的守卒,本就疲劳不堪,可身负守城之责,不敢有所疏忽。
但如今,斥候外放,若是周遭有危险,这些斥候就会尽快回传。
所以,巡查的任务,已交到斥候身上,守卒们担子轻了些,便都倚着城墙,假寐起来,恢复精力。
……
夜色下的树林,一片漆黑,幽深无比,周遭毫无鸟鸣,极其寂静。
走到这样的环境中,身形瘦高的定岳斥候,身心略微紧绷。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不敢使用火折子或火把等照明用具,只能借着暗澹月光,在幽黑的林子中,缓缓前行。
他也不敢踩出太重的步子,每一步都得控制力度,以免发出声音。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古怪的动静!
就像是……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有人!
斥候蓦地停步,不敢向前,静静倾听,想知道刚刚,到底是不是幻听。
可此时,前方却寂静无比,没有了任何声响。
斥候听了好一阵,也没听到什么,不由诧异。
难道真是幻听?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只能迈步,小心地向前行去。
一边走,他一边猜测,若真是有人,会不会是其他同伴?
不可能,每个斥候的探索范围都已固定,不可能会碰面。
莫非是象戎的斥候?
可他从没有听说过,象戎会派出斥候。
那就是象戎?
可象戎深夜出来,所为何事?
毕竟此处,距离象戎的栖息地还有不短的距离,象戎纵使解手,也不会来到此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