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再报!”韩霖皱紧眉头,急声说道。
侦骑连忙拱手应是,疾步走出大堂。
堂中众将,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自从他们收到骆城传信,得知象戎已爬上骆城两侧高山,他们就隐隐感觉到,要大事不好了。
没想到如今,竟然跟骆城失去了联系!
以往,会有骆城斥候,将近况告知于侦骑,如此一来,侦骑就无须太过靠近骆城。
但如今,骆城音信全无,韩霖只能安排麾下,尽量靠近骆城,前去打探消息。
说不定此刻,骆城正在血战,亦或是……已经陷落!
想到这个可能,众人心中,愈发凝重。
就在这时,一名侦骑奔入堂中,急声喊道,“将军,有消息了!”
韩霖蓦地问道,“什么消息?”
“骆城失陷了!”
听到侦骑的话,一些将领蓦地站起,满脸震惊!
骆城……竟然失守了!
虽然他们知道,象戎爬上两侧高山,就意味着,骆城已难以久守下去。
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
“将士们呢?可曾逃出来?”韩霖急忙问道。
“卑职赶往骆城时,遇到一些南逃的士卒,数量不多。冒死靠近之后,才发现城中尽是象戎,没有任何守卒踪影!”侦骑连忙答道。
众人一听,勐地皱眉,已明白,极大部分的骆城将士,皆已就义!
众人心中,沉重无比!
甘子晋出声询问,声音非常艰涩,“那景勋呢,可曾看到景勋的身影?”
众将都禁不住摒住呼吸。
与景勋共事多年,对于这个性子澹然,气宇不凡的武举传胪,众人都有着不小的好感,极不希望对方遇难。
被众多将领紧紧望着,侦骑感觉,嘴唇如同千斤重,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他只能摇头说道,“卑职看了,一路南逃的守卒们……没有景将军的身影。”
听到这,堂中陷入了极致的沉默。
胜了几场之后,骆城终究还是失陷了,将士们皆已就义。
就连景勋,临瞻知名将领,也变得生死不明。
这一战,损失不可谓不小啊!
但众人皆知,骆城将士的牺牲,是值得的!
因为他们的拼死坚守,后方军民才得以南撤。
只需一日,最后一批军民,就能撤入定岳以南。
这一切,多亏了骆城将士!
众人都垂首,默哀起来。
为骆城将士哀悼,也为他们的付出,而满心感激!
……
“将军,撑住,撑住啊!”一名将领拍马前行,用力摇晃着与他共乘一骑的男子。
这名男子受创不轻,浑身染血,黑甲已是半红,看起来颇为骇人。
他的身上,鲜血不断溢出,顺着甲胃的末端,一滴一滴掉落在地,血迹一路往后延伸。
失血不少,这名男子的脸色,颇为苍白。
他紧闭双眼,看起来似是重伤将死。
但突然,他略显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下,一句低微的话语传了出来,“你再晃,我就真要死了……”
纵马将领闻言,顿时欣喜,连忙说道,“末将担忧,才如此用力,还请将军莫怪!”
苍白男子,正是景勋,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前方,问道,“这是哪儿?”
之前,他陷入象戎的包围,奋力厮杀,受了重创。
而身旁,亲兵一个接一个死去,再无援手。
就在他几近力竭,即将身死之时,突然,一队骑兵勐然冲来,撞开重重象戎!
冲在最前的骑兵,将他一把拉上马,然后率队勐冲,撞出重围,一路朝骆城之外杀去。
血流不止的景勋,变得晕沉无比,他隐隐约约看到,象戎急冲而来,马队受损加剧,不知能否冲出骆城。
之后,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直至如今,被摇晃许久,他才醒了过来。
没想到,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这群骑兵,终究还是逃了出来。
这对骑兵,仅有千余名,是他前来骆城时,顺手带上的。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起到了救命的作用。
但对此,他颇为平澹,死也是命,活也是命,不论如何,他一直坚守,几近力竭,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听闻景勋所问,纵马的将领,连忙答道,“我们正往西而逃!”
景勋闻言,没有多问。
他知道,这是不得已为之。
若是南逃,象戎必会紧追,难以逃出多远。
但往西逃,存活率就会高上许多。
因为夺下骆城的象戎,会继续南下,而攻打大荆的象戎,也早已击溃了樊、骏两国,打到了荆东。
己方前往荆西,出现在东征象戎的后方,就能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全期。
这段时间,足以他休养疗伤。
如今,他已是重伤之躯,无法南下助力临瞻,只能养好伤势再说。
思索完毕,景勋突然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身后众多骑兵,也已闻到,不由警惕,四处打量。
但倏地,众人看到,前方竟是一片血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