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罪?”
声音刺破混沌,刚醒的江画被猛烈袭来的疼痛失语。
她浑身扒皮抽筋似的疼,嘴里都是血味,连思考能力都没有。
一睁眼,带着腥气的热流就侵入她的眼中,视野里一片血色。
她想擦一擦眼睛,想抬手时有沉重的束缚感,耳边传来锁链声。
周围很多人,她的脑袋不由自主转向其中一人,那人凝望着她,眼里无悲无喜,她心底却莫名一痛。
在旁人看来,被刑罚的西海公主仍旧死性不改,还奢望高高在上的那人分她一丝怜悯。
不忍心看的人转过了头,也有幸灾乐祸的津津有味地欣赏这一幕。
“她好可怜啊。”
“谁叫她犯下如此大过,不值得同情。”
“这西海公主真不要脸皮,也不知那老龙王会不会后悔,养出个这么玩意儿。”
有人拾级而下,江画能闻见那人身上百花香气。
“江画,你当真不认罪?”
是一道轻柔的女声,声音落出犹如银铃轻摇。
江画:“什么罪?”她出声时声音沙哑难听,吞了刀子般的疼。
众人哗然,场面起了点点骚动。
“你引渡妖魔入侵天界,欲害帝女,罪证齐全,如此重罪还想狡辩?”旁边一声巨吼,吼得江画脑瓜子嗡嗡的。
听见这句话,她心中涌出浓烈的冤屈与不甘,脑中魔性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江画强压脑海里的念头,忍住疼痛挺起脊骨,轻声道:“我真的有罪吗?”
场面一静,连她面前的人都被她这句话镇在原地。
“一派胡言!”
江画头顶上的血液不断流入眼睛,她闭闭眼,一行血泪流下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模样在现代可能是个恐怖片,但在此处让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
这一方天地又开始热闹起来。
“唉,她也是个痴情人。”
“其实这件事,也是……一面之词吧?”
江画面前女子见有人异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生怕有异,立刻轻唤:“清君。”
被唤作清君的人出了声:“你不必再妖言惑众,人赃并获,将罪女江画,永世流放荒域!”
再无人敢有异议。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浮上江画心头。
荒域?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江画被人夹住提着走,她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喉咙一堵,露出的却是嘶嘶声,像漏气的轮胎。
被拖着走了一会,架住她的人停了下来,给她开了锁链,浑厚的男声在她旁边道:“得罪了,走好!”
她像沙包一样被丢了下去。
江画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下坠,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她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昏沉。
江画重重坠入土地里面。
法力不足以支持人形,在睡梦中化成了原形。
荒域内。
江画再次痛醒来了。
她睁眼便见天空被黄黑的雾笼罩,冲天的血腥味将这一块区域熏成恶臭,江画呕了几下,发出的声音是似虎似鹿的怪吟,还传出老远。
江画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却摸到了獠牙。
她惊恐地低头,看见两只覆满青鳞的巨爪。
恐慌的龙吟传出万里,不少低阶灵物瑟瑟发抖。
荒域内各方势力惊动。
“老头子耳朵不好使了,居然听到了龙吟?”
“这气势,怕是哪位皇族吧。”
“东边发生了什么?这龙吟居然满是惧意?莫不是隔壁魔界壁破了,魔族跑出来了?”
“东边,是那人的地盘吧。”
一位白衣男子漫步在黄沙里,污浊的黄沙贴近他身前,又自动转入风里。
听到龙吟他顿住脚步,睁开眼,转身向江画那边走去,他开眼那刻,隐隐可见有一双苍目。
江画一声过去仅有的力气也被抽干,她颓然倒地。
不是梦。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穿进了塑料姐妹姜妍为她写的史诗级仙侠虐恋小说——《误青》里面了。
江画和清荀原本是一起在西海长大的青梅竹马,玩过家家的时候清荀指天发誓要和江画成婚,不然老鼠吃他眼珠子。
结果长大后老鼠不仅吃了眼睛还吞了他脑子,他完全想不起来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可怜的青梅竹马,耗费了万年的青春时光等他娶她的事情。
等江画找清荀履行承诺的时候,清荀已在月老面前和天帝女儿牵了线,不记得以前的往事。
书里的江画也被浆糊糊住了眼睛,因为几千年前清荀征战在仙魔战场,被人打伤了头,失忆了。
江画觉得男主是这个原因不和她好了,从此变成了快递员,有啥送啥,只为男主能回头看她一眼。
好到人对她百般嫌弃也无怨无悔,但清荀觉得她别有居心,总是误会她,直到江画后面魂飞魄散才醒悟。
江画: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给姜妍买几斤掺毒的极品绿茶赔礼道歉。
江画气愤着,一股腐朽的臭味忽然钻入她的鼻中,寒意爬上她的背脊。
有什么东西在极速靠近。
漫天黄沙拟作雾,遮挡住她的视线。
江画颤抖着站起来,龙血洇湿了大片黄沙,鳞片在坠落之时也掉了不少,模糊的血肉露在外面。
就在一个呼吸间,身后的黄沙骤然立起一个庞然大物,张开巨大的嘴巴向她咬来,距离近到江画能看到那凌凌白牙。
江画龙眼竖成一条线。
江画: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