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冷笑道:“姐姐你还是太天真,你不觉得那凤凰蛋如何宝贵,人家可是当做宝贝呢,觉得他衔玉而生是个有大造化的呢,咱们这样的人家,如果不是连着亲戚关系,想要看他贾宝玉一眼都不让呢!”
林黛玉无语了,回想着王夫人当时说的话,再结合林晔的话,还真有几分林晔说的那种意思,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被人嫌弃了,这让心高气傲的林黛玉如何受得了,抿着嘴看向王夫人院子的方向,呼吸都重了几分。
林晔看着林黛玉生气的样子,也不去劝解,反而火上浇油的说道:“还有你觉得荣国府鲜花簇锦烈火烹油一副好不兴盛的样子,那其实是一副假象,今天林伯都跟我说了,荣国府如今不过是倒驴不倒架罢了,全靠暗地里放利子钱过活呢,仗着祖宗留下来的权势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了,你还当它是个好的呢?”
说着林晔把白天跟林伯的对话详细的给林黛玉复述了一遍,林黛玉这才知道她眼中高贵的外祖家如今是这个样子,自己吃的喝的居然都是外面那些借利子钱的血肉,顿时茫然了,坐在房顶上曲起双腿用胳膊拢着,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怔怔的出神。
林晔见状生怕林黛玉魔怔了,忙又把自己想的对策说与林黛玉,林黛玉听了细细琢磨一会儿,才叹道:“不成想这外祖家看着是个好的,内里却烂成了这样,可恨我却离不得这里,不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你和林伯说的对,这么血腥得来的银子采买的东西,我是享用不起的,不过也不能向你说的那样把咱们院子里的人银子收起来送到外面被荣国府欺负的人家去,会让府里的人发觉的,到时候大家伙都尴尬,所以我们直接算出咱院子里的人一个月在荣国府消耗多少银子,让林伯在这个数字上再添点直接送出去,岂不是方便隐蔽的很?如果林伯手里银子不够的话我手里还有父亲给的体己钱,算来数目不算少,能支撑不少年呢,咱们姐弟在京城无权无势的,不求这点银子能解救多少人,只图个心安就是了。”
林晔也觉得有道理,便点头说道:“全听姐姐的,只是以后和人相处的时候可得留点神,别被卖了还给人数钱,那贾宝玉三春这些表兄妹,还是少接触的好,咱就我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着小日子,等以后我有出息了,咱就搬出去住。”
林黛玉不解的看着林晔,说道:“即便这荣国府有些坏心肠的人,我看这些表兄妹们还是好的啊,与他们交往怎么啦?莫不是你小心眼还迁怒他们不成?”
林晔怒道:“我是那种人吗?还他们都是好的,你看那贾宝玉多大了还整日在内帏厮混,嘴里姐姐长妹妹短的,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还有那迎春木讷呆板,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也不肯吭声,典型的一个受气包,探春倒是机敏,可她连自己的亲娘和亲弟都不肯正眼看一眼,提及他们就颇多鄙夷之意,反而整日围着贾宝玉团团转,嘘寒问暖的,如此捧高踩低薄情寡义之辈,也是值得人交往的?那惜春虽小,却是个冷情冷性的,你把她当朋友姐妹,她还未必把你放在眼里,你自己说说就贾府里这几个出挑的,哪个适合做良师益友?”
林黛玉听林晔把贾府里的几个表兄妹评价个遍,每个人都一针见血的挑出他们的性格缺陷,评价的极是中肯,便叹息道:“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跟他们接触,却是你把他们看得最透彻,宝玉多情,迎春软弱,探春薄情,惜春寡情,却是一个都没说错,反而是我这个日日与他们交往的没看出来,如此看来,这贾家还真没有我们值得交往的人吗?”
林晔不屑的说道:“不是我存心骂他们,整个贾家包括宁府那边也是一样,都烂到根子里去了,满眼看去,也就是贾环贾兰这几个小的还有挽救的余地,别的也就那样了,就算有好人也好的有限了。”
林黛玉听了沉默了下来,心里一时不知翻起多少思绪,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笑道:“任他们怎样,都不是咱姐弟能管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行的端走的正就是了。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我还真有些想听了,你再给我唱一首吧。”说完林黛玉又想到上次林晔唱了首《枉凝眉》害得她流了一晚上眼泪的事,急忙补充道:“可不许再唱那《枉凝眉》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听了那首曲子就想哭,明早还要给老太太请安呢,可不能把眼睛哭肿了。”
林晔刚唱完《沧海一声笑》,又把心里憋了挺久的话跟林黛玉说了,心情挺舒畅的,也就没有反对,不就是首歌嘛,他心里有的是,张口就来有什么难的,看着旁边的林黛玉,林晔突然想起一首歌,当下朝着林黛玉挑了挑眉毛,气运丹田开口大声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