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亭位于武陵与高仓二郡的正中间,是一座大庭院,并无人居住在此,主要作用就是作为二郡的军事枢纽,平时有少许军兵在此驻守,如今武陵君被南凉军占据,这里也就成了承国与南凉的分界线。
天空就如同这当前战局,清晨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是阴云密布,云层中闷雷滚滚,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为了表示诚意,南凉军并未带有过多人马,打眼看上去骑兵五六百,步军也差不多,也就一千人左右,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由范庸和胡达领队。
另一边,楚绍英亲自带队,甘平翁海伴其左右,身后跟着五千骑兵,兵戈戎装,威风凛凛,犹如空中乌云,呈黑云压城之势。
临近午时,天空终于飘起了细雨,绵绵柔柔,如同美人玉手轻轻抚摸人们的脸颊,又像是暴风雨前的温柔。
雨雾绵绵,透过朦胧,远见一队良将精兵骑着高头大马正缓步向卧虎亭走来,范庸心头一紧:“来了!”
马队并非疾驰而来,而是缓步向前,踏着湿漉的土地啪嗒啪嗒,格外有一种肃穆之感。
南凉军位于卧虎亭南侧,黑甲军在北侧,两队人马在距离不到半里的位置停下,彼此无言,静立对视。
许久之后,范庸打破沉寂:“将军果然是守诺之人,不早不晚,刚好正当午时!”
“哈哈……贵军也不错,竟会早早在此等候,只是现在可不是闲话家常之时,可否让我见见韩将军!”
范庸含笑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我也想看看焦熊将军!”
说着,人群左右闪开,从人缝之中孤零零走出一匹马,上面驼着一位发髻蓬松的半百之人,五花大绑,深深低头,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身上的甲胄早已破烂不堪,胸前的几处伤口已被雨水冲刷的没了血色。楚绍英凝眉注视,乌云之下看不太清,或许他不想承认眼前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就是韩飞龙。
轰隆……
一声巨响,天空仿佛被闪电炸裂,电光一闪,一刹那,楚绍英便认出来,马背上那人就是韩飞龙,一时间心拧成一块,拳头紧握咯吱咯吱响。
返观焦熊,除了精神萎靡一些外并未受到什么皮肉之苦,就算身上也有不少伤口那也是当日战斗留下的。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人?”楚绍英嘶哑的声音透过阴雨传出去老远。
范庸淡然一笑:“抱歉楚将军,我们也想以礼相待,但韩将军宁死不从,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他还活着,若经过良好医治没准还能回春,楚将军不会因为这个就背弃约定吧!”
甘平翁海二将气的面色通红,只要楚绍英一声令下,他们便第一个冲过去与南凉军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形势所迫,他们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
“本将军说过的话自然不会背弃,不过这笔帐算记下了,来日定要向贵军讨还!”
这边范庸不以为意,权当是说说狠话,可胡达撇着嘴,一脸的瞧不起:“我说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交换人质,各回各营!”
先前武陵郡一战,楚绍英与焦熊于阵前交战,而胡达属于支援军,所以并不认得。
楚绍英上下打量此人,见他身材不高,面色姜黄,骑着一匹独眼马,手中拿着长把鬼头刀,满脸的蔑视。
“你是何人?”
“呵呵……我乃统帅帐下第三将军胡达!”
原来他就是胡达,听靳轩提及过此人,算得上一员猛将,但绝不是智将。
“原来是胡将军,既然将军如此焦急,那你我二人现在就走马换将!”
说着楚绍英打马向前,甘平押着焦熊紧随其后,另一边,胡达同时向前走去,驼着韩飞龙的马自然跟在身后。
双方停在卧虎亭正中间,楚绍英和胡达四目相对。
“你就是楚绍英?呵呵……年纪不大听说有两下子!”胡达蔑视道。
“呵呵……本将军到底有几下子回去问问你们的焦熊将军就知道了!”
一旁的焦熊苦叹一声,他这个败军之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哈哈……少年莫轻狂,天高海茫茫,下次等你遇上我就知道什么是绝望!”胡达牛皮吹的叮当响。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没实力却又认不清自己的,另一种是有实力却不张扬的,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胡达很可能属于前者。
楚绍英淡淡一笑:“期待与胡将军的对决,本将军敬重焦熊,虽然他败了但却是条汉子,所以我放过他,至于你嘛,我会让你死在战场上。”
说完楚绍英打马回撤,返回己方阵营。当然胡达并不在意,权当做狠话,可是这却是他与楚绍英最后一次面对面谈话。
范庸在后面伫立观看,心思活络起来,此刻动手,若能擒住楚绍英,用他交换南凉被俘将士承军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他还搞不清楚黑甲军到底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