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是何时喜欢我的……”
“既是我先问的, 自然是你先回答。”
初见时, 只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若论喜欢, 那还不及。陆萦在水中握住顾青盏的手心, 感情像是一杯陈酒, 慢慢发酵而来, 从欣赏到喜欢, 谁又能找出明显的分界线。或许是第一次见她时, 或许是她教自己抚琴时, 亦或是自己教她骑马时。何时开始喜欢,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年郑召北伐南归之时,她看见顾青盏与郑召行夫妻之礼时, 那种落寞,甚至是心痛,是她已爱上顾青盏的证明。
即便知道她欺骗自己至深, 却还是喜欢得无可救药,陆萦原以为自己只是因才情而爱上她,可为何得知真相后,却还是放不下她,思念更甚,只因为她是顾青盏, 纵然她不是什么第一美人。
“或许……很早就开始了。”陆萦挣开了她的怀抱, 转过身子而与之对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内心始终芥蒂着一个问题,“曾经你说的爱我……是骗我吗?”
顾青盏记得,那日陆萦在郑宫恢复记忆之时,她便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只是那是自己却违心点了头,未曾料如今却成为陆萦心中抹不去的伤痕。她眼角有些湿,顾青盏知道,那是眼泪,“当初我身负毒针之时,你可曾记得,那夜你抱着我,说了什么?”
“你……你可曾听到了?”
顾青盏含泪笑了,那夜,她岂会睡得着,“你说…如果有下辈子,你若为男子,定会想娶我,若还是同为女子,也会……爱上我。”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顾青盏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仰头,眼泪反而愈发多了,“当时我便想着,假若我不是三晋会的人,我定会与这个女子共度余生。”
可是命运,又如此百般捉弄于人。听得她这样说,陆萦才觉得自己太过耿耿于怀。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陆萦环抱住她,最见不得她哭,她们的过去算不上美好,是陆萦最难忘却但也最想忘却的一部分,“阿盏,我们忘了过去……好吗?”
忘了过去,就像当初自己滚落悬崖失去记忆时一般,在郑宫的那段时日,简单而纯粹的相处,即便短暂。可见,有时懵懂,也不是一件坏事。
“嗯,我都听你的。”顾青盏懂她,她选择与自己在一起,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挣扎与折磨,毕竟,她们曾站在对立面,将对方逼至你死我活的境地。
“再过几日,就是元宵灯会……”陆萦站在屏风后擦着身子,又套上干净衣裳,摘下束发的玉簪,松散了一头如瀑青丝,她走了出来,对着浴池里的顾青盏道:“街上定是热闹非凡,我们也去玩玩。”
“极好。”顾青盏不似她那般羞涩,径直从水中站起身,只是泡得太久,头有些晕沉,美人出浴陆萦又看得呆了,她忙忙扶住顾青盏。
“你的身子,要好好补补才是。”
见她伸手来拉自己,顾青盏双臂顺势就勾住她的脖颈,与她贴面道,“嗯,若身子虚了,可就…没力气吃你了。”
“你又打趣我。”陆萦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不觉羞红了脸,顾青盏极有耐心,又知如何去撩拨她,床笫之事不知要比自己擅长多少倍。
“阿萦,你不喜欢吗?”顾青盏见她只穿着中衣披散青丝的模样,越发心动了,语气百般挑弄。
纵然喜欢,又怎能说出口,况且天还未黑……“先擦干身子,仔细着凉。”
怎会这样不解风情,顾青盏又无奈又好笑,若不是每次自己主动撩拨,怕是她都不会想来碰自己的身子,顾青盏懒懒道,“我觉得有些倦了,你替我擦罢。”
“可是哪不舒服?定是昨夜受了寒……”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昨夜又是不着寸缕纠缠了好些时辰,冷热交替,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些。
陆萦并未察觉顾青盏是有意为之,听她说倦了,又恐她身子不适,慌忙寻来了干净绢帕和衣物,“今日早些歇息,莫要再折腾了。”
折腾?顾青盏听了好生生气,她竟说昨夜是折腾,“那你是不喜欢了……”
陆萦此番倒是听出了她的不悦,看她面上无甚表情,知道是自己又煞风景了,忙哄着,“喜欢…我怎会不喜欢……”
顾青盏就站在原地,继续用手臂环住她的颈,任凭陆萦拿着绢帕笨手笨脚替她擦着身子。看着她胸前的吻痕,陆萦知道是自己昨晚的“战果”,她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有那么疯狂的一面,甚至一遍一遍喊着,“阿盏,别停下来…别停下来…”
前世,她也不觉情爱之事多么曼妙,打心底有些抵触,可如今,她却全然不能自持,只要顾青盏轻轻一碰她,她就似大脑一片空白。就放平日里,顾青盏的一颦一笑,也能让她浮想联翩,她自责自己是不是太过浮躁。
殊不知,顾青盏就爱动情时的她。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顾青盏才发觉陆萦正望着自己胸前斑驳的吻痕出神,“……又在想什么?”
“没有。”陆萦晃了一下神,才低头继续替她擦着身子。
“阿萦,你可是有事瞒着我?”顾青盏不止一次望见她走神,每每问她时,她又紧张地装作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这……”陆萦为她擦背时,才发现她的背上遍布了伤痕,都是旧伤,若不仔细看则看不真切,“阿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