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你……我还有其他家人吗?”陆萦坐在床上,低头问正为她洗着双足的顾青盏, 双脚伤痕累累, 竟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就连自己身上也是, 伤痕累累,“还有…我为何会受伤……”
顾青盏轻轻替她擦干双脚, 然后小心翼翼移到床上, 原本白嫩的纤足现已变得面目全非, 青一块紫一块, 有的伤口结了痂, 有的伤口又裂开隐隐渗着鲜血, 看着不知有多心疼。
“我认识你时,你便是一个人……”顾青盏在陆萦身旁坐下, 将她的脚托到自己腿上枕着,尔后取出药膏药粉, 一门心思为她上药, “你贪玩, 你不听我话……”
陆萦似信非信, 可眼前这女子这般尽心尽力照顾自己, 分明是没有恶意的,她欲要去拿顾青盏手中的药膏,“我还是自己……”
“如今受了伤,还是不肯听我话?”
陆萦一阵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都是这般照顾我吗?”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她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片刻都不曾离开。
“照顾你,是我分内之事。”
“阿盏……”陆萦第一次尝试着叫她的名字,尝试着是不是能找回些许记忆,又唤了一遍,“阿盏……”
比起“姐姐”,顾青盏更喜欢陆萦这般叫她,她沉浸在自己虚构的幻想之中,陆萦却成为了真实的存在,是造化弄人么?现实缥缈,可顾青盏依然沉溺,她知道自己早晚会抓不住陆萦,但至少此刻觉得幸福。她想做她的妻子,就算是一月,一天,一个时辰,都行。
她愿意为自己的虚伪和谎言付出代价,只是这一刻,她想抛开她们之间的一切隔阂,只剩下最纯粹的感情,你爱我,而我也爱你。
顾青盏朝她靠得更近,伸出手想去为她解开衣带,可谁知陆萦身子往一旁躲了躲。
“嗯?还是……”陆萦羞红脸,用手支住顾青盏的肩头,不再让她靠近。
竟然害羞了,果然失了记忆的阿萦更可爱些,顾青盏见她这样,愈发忍不住去打趣她,她越是羞就贴她越是近,还低声笑着道:“阿萦害羞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
陆萦杵着一动不动,心里寻思着她看起来这样正经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如此……不过陆萦倒是喜欢她身上的幽兰气息,比任何香薰都要好闻,陆萦不敢直视她的面庞,但她笑起来的声音着实好听。
她退一步,顾青盏便进一步,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耳廓上,哝哝低语:“……你身上有几处胎记,我都一清二楚,阿萦,我还是最爱你胸口的朱砂痣。”
顾青盏还是不动声色拉开了她腰间的绳带,“听话,你背上有伤,我给你上药。”
上药便上药,好端端的偏生提什么胸口的朱砂痣,陆萦连自己都不知自己胸前有什么,她怎的知道?陆萦越是想,心中就越是明白什么,脸上烫的很,可顾青盏就是黏在她身边,像是要故意惹得她面红耳赤一般。
顾青盏这回所说的倒是事实,自从找回陆萦,她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她不想让其他人碰陆萦的身子,就是连看也不行。“阿萦,听话好不好?”
陆萦才发现,每当她这样温柔地恳求自己时,自己全然没了拒绝的理由。
顾青盏褪了她的衣衫,直到剩下一件肚兜,顾青盏的视线便落在了她鼓鼓的胸脯上,这几年,她出落得愈发成熟了,哪像刚嫁入王府时,满脸稚气。
瞧顾青盏的眼神,陆萦又羞。
“你不许看了……”陆萦顶着一张发烫的脸,自觉软软地趴在床上,只给顾青盏留下一张赤—裸的背。
“好好好……你说不看我便不看。”她说什么,顾青盏就依着她,害怕自己手凉,事先还捂热了才敢替她上药,就算她满背疮痍,顾青盏依然觉得好美,上好药,心疼着抚着她的背,顾青盏又自责起来,“阿萦,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陆萦枕着手臂,听她这样说,才偏头望着她,“……你很好。”至少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在慌乱之际,能够平定自己的心。
陆萦,倘若你都忆起了,还会这般说吗?顾青盏鼻酸,莫道是陆萦会恨她,连她自己都恨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去得到爱,她不是在对陆萦说,而是在对自己说:“……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