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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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背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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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详细商应了几件事后, 温大学士重新披好斗篷,跟着领路的小厮七绕八绕的出了别庄的院子。他坐在马车上回头张望, 心想这位杜王妃倒是比敬王多了一份血性, 只可惜时不我予……

大雨依旧滴滴嗒嗒地下着,看风势比先前小了许多。杜王妃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今年的雨水来的倒早,前些天叫来的工匠才修葺到一半,庄子里的屋顶也不知道有没有漏水?”

敬王也一同站在窗前, 伸出手感受冰凉的雨丝,“从前碰到这幅场景的时候, 总要寻摸着写两首应景的好诗出来。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父皇也去了有一年了,只是不知我阿娘一个人在宫中住着习不习惯?”

杜王妃转身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殷切热意,“如果老天庇偌, 能顺顺当当的把龚先生找出来。即便找不出来, 也能从他嘴里挖出一星半语。到时候里里外外闹起来, 皇上身世存疑必定会生出轩然大波, 到时候就是爷的机会。”

敬王却没有这么乐观。

当年龚先生消失的时候,他立刻就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他尽可能地将人手派出去寻找, 但龚先生却象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能有这般手笔的,就绝对不会在一年后还留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杜王妃却是满脸的憧憬, 对着敬王轻声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往日是我想差了, 苟安一隅比死都难受。如今我想明白了,与其这样委委屈屈的看人眼色活着,不如陪爷拿命好好搏一把……”

敬王怔了怔,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妻子,好像从来不认识一般。连夜的宿醉却不分时宜的涌了上来,酒往上涌头有些发晕,喉咙管儿里好像有些话要冲口而出。

带着雨丝的冷风迎面吹来,杜王妃耳垂上的赤金楼阁钑坠子叮当作响。

她也接了一捧雨水在手里,声音温和地笑道:“我只是个内宅女子,从小到大都没什么长远见识,以为一辈子就是些胭脂水粉家长里短。可是像耗子一样躲在这里,十天半个月都不敢出一回门,生怕惹得上头那位雷霆大怒,这样的日子我宁可……不过!”

敬王慢慢伸手碰了碰她的耳坠子,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杜王妃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掩下眼中的失望之色,“爷在先皇和贵妃娘娘的恩宠下长大,性子也一惯风光霁月,不屑去用阴私手段。可这回不一样,如今那位根本不是皇家的子嗣,凭什么能坐拥社稷江山,先皇和朝臣们不过是受了他的瞒骗!”

敬王心头的那团暗悔如同岩石下的赤焰烈浆一般被不住啮噬。

——要是外祖父早些把这份证据亲手交到自己手里,或者把这东西直接公开于世,虽然于皇家的颜面不好看,但是今日的格局绝不会如这般狼狈。

时也,命也……

杜王妃紧紧攥住的手,似乎想借助最大力量把自己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决心传递过去,“爷不要再瞻前顾后了,那位现如今还没有起杀心,是因为他初登大宝顾及民声还没有腾出手来。日后我们但凡有一点错处,只怕比今日的处境还要不如。”

敬王脸上浮起难堪之色,自古皇家无亲情。端王登得大位得掌大权,恐怕心中第一个就是想拿自己开刀。如今这幅局面,是坐以待毙还是放手一搏?

天一点点变暗,敬王眼中的郁气也渐渐生根发芽,渐渐蓬勃成一棵参天巨树。良久他终于定下神来,“你帮我再联络几个人,他们被老二打压得很惨,想必很愿意想法子改变自己的处境!”

杜王妃几乎是喜极而泣。

建章殿大学士温铨回家后却没有急着外出,而是独自坐在书房里细细写了一封奏折。第二天并不是例行的朝会日,他却到摛藻殿外请求单独觐见。

皇帝今日正巧无事,召了刑部侍郎顾衡过来陪他下棋。一边让人把温大学士带进来,一边回头对顾衡气定神闲的笑道:“你先避一避,听听这个老小子会说些什么?他昨天晚上和敬王畅谈了半宿,我倒想看看他会说出什么花来呢!”

顾衡将桌上的棋子收好,跟着内侍避到了偏殿。心想着还是跟从前一样,这位至尊最喜欢的就是把所有的事都掌控在手心当中。上行下效,内卫二十四司的发展也空前壮大,这些惯于侦听审讯缉拿的人简直是无孔不入,连朝臣们昨天晚上吃的什么菜式都知道。

敬王前世今生都败得一塌涂地,如今想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温大学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把自己呕心沥血细细琢磨的奏折双手奉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禀道:“老臣忝列九卿之位,没想到竟然有人私下里预置老臣于死地。臣左思右想顾不得从前的情谊,只求皇上赐老臣一段白绫以表清白!”

坐在楠木短榻上的皇帝穿了一身质地极软的沉香色长袍,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奏折,拿在手里轻轻敲击了几下笑叹,“何至于此,你们几个老臣工的操守我还是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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