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女传奇

绿衣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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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攻心为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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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最知天带领众术士也在河坝坪摆桌设坛作法。这些术士多半知道他只是半桶水,治命不治病,好不好,全靠病人自己造化。但为了十两纹银,还得尊他为首,还得为他遮丑补漏,有模有样弄起来。但听得,鼓、钹锣一应乐器轻吹细打,又见到,一个个盘腿坐席,诵经念咒,煞有介事。

最知天难得掌坛一回,又有一千两银子的彩头,自然更得拿出十分手段,只见他披头散发,挥着桃木剑,又是点香又是烧纸,口中念念有词,他自己也不知念些什么,不时大呼小叫,那阵式如何?用他自己的话讲,“此鸡不是非凡的鸡,太上老君下凡尘。”

额勒登保与杨河顺都算得上见多识广了,但对神道巫术这行知之甚少,所以命人摆好茶几,用托盘堆好银两,然后坐下喝茶看热闹。

看着看着,就见最知天脸色阵阵发红,在这大冷的天,他却慢慢冒出汗来,突然,他怪叫一声,两眼发直,就像被雷击一样,接着就胡乱解衣脱裤,好像浑身着火一般,刚脱光上身,就倒地不省人事。众人急上前看,只见他满身都是一路路红点点,就像红蚂蚁爬过,更吓人的是还有一溜溜手指大小的鼓苞在游动,就像有泥鳅在皮下乱钻。

一中年方士建议:“看样子是起了红沙症和泥鳅症,得灌茶枯水和穿山甲汤。”一老年道士摇头道:“不会,没听讲冬天会起症的。”中年方士:“这,我也想到了,不过,只管死马当作活马医,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干看着他了道。”说着就动手在他人中、虎口、玉枕等穴位或掐或推拿,又启禀额勒登保派人快马去本城油坊和药铺购取茶枯和穿山甲鳞片。

一个时辰后,军差送来茶枯和穿山甲鳞片。中年方士立刻将茶枯擂成粉粉冲水。老年道士用穿山甲鳞片在粗瓷碗底磨水,然后将两种水和在一起给最知天灌下,可他只咳嗽了几声,就和尚吃狗肉—了道了。

众方士见最知天当场断气,已心知肚明,这就是苗疆蛊术。只是一般蛊术多则一年半载,快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取人性命,像这样立竿见影之蛊实属罕见,其功力之深自然是顶峰造极,莫能望其后背,只能望银兴叹,一齐向额勒登保告辞道:“额大人,恕我等无能,还请大帅另请高明。”额勒登保叹气道:“既如此,就辛苦各位了,每人去领十两银子,权作路费吧。”众方士不敢相信,辞谢道:“败军之将,不责罚,以感激不尽,岂可无功受禄?”额勒登保笑道:“军中无戏言,本帅既已说了,岂能言而无信,何以服众?快领去吧,违令也是要杖责的哟。”众方士听如此说才放心各领十两银子而去。

额勒登保先命令将士撤去法坛,又派人送最知天回家安葬,然后与杨河顺回大帐计议对策,顺路又叫上吴陇登。

三人在大帐落座,额勒登保叫人上茶,然后只顾喝茶,并不说话,可话都写在脸上,只是没说出那句来:“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杨河顺则不以为然,笑道:“大人不必沮丧,斗法输了,但我们也明白了,他法术再高,也只能伤及个人,对大军无碍,再讲,这些方士都是临时招来,不知根底,输了也不奇怪。反正是攻心,不是肉搏,输赢不重要,效果才重要,赢有赢的讲法,输有输的讲法,就像烧酒,欠火做酒,过火就做醋,斗法也一样,若赢了就威加,现在输了,就恩加,各有说法。”吴陇登插话说:“看样子,不是巫术,而是蛊。这些方士也惹不起蛊,一见到蛊就像鱼见鸬鹚骨头稀。”杨河顺:“的确如此,只是蛊这东西与巫术一样,看不见,摸不着,谁都不敢妄言。那些方士自然心知肚明,但除了知难而退,并不敢点破。”额勒登保叹息道:“可我们要的就是破解之法。你二人就没听到一点破解的线索?”

吴陇登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没有,没有,要破蛊就得比蛊婆更厉害,这些都是绝技,要认路的。也就是讲,你若想学此绝技时,师傅就问你是否诚心想学,你若讲诚心。师傅又问你,那你看后面有没有人,你若讲,没有啊,什么都没看到。师傅就恭喜你讲,好!你已经都学到了。这就是神传,但你从今以后就不会有后代,所以叫做绝技,一般人是不会学的。”杨河顺:“我也只打探到这些传闻,并没有打探得破解之法。这是个很神秘的东西。所以,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吴陇登不解道:“你是讲找放蛊婆?可哪个是放蛊婆呢?这不可能!你就是问到她,她也不会承认。”

杨河顺:“当然不会找放蛊婆,而是找她们的近亲。其中原因出自一个故事。说有一个蛊婆某天正在堂屋驯养蛊物时,儿子放学回来,她一高兴忘了收拣就下地扯菜,又去河里清洗。儿子很懂事,见堂屋摆着一木盆泥鳅,以为是要炒做夜饭菜的,就生火烧水来煮,因为泥鳅要煮死后才好用锥子挑去肠子。

过一阵子水开了,儿子就将泥鳅捞进锅里。此刻,蛊婆正回到半路上,突然听到不对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知道拐场了,命根子忘记拣收了,急奔回家,已来不及了,泥鳅根根翻白,她叹息道:‘你杨老棍帮倒忙了!’说完气绝。也就是讲,不论蛊婆她怎样保密,也难瞒住身边的人。”

额勒登保是一点就通,说:“老朽明白了,据报,她们为斗法,特地从木库将老太太接过来,那这事八成就与她有关,而她身边的人也没几个,你讲的该是荷女了。你看我多么疏忽!这一忙,就将这事给忘了。你也该去看看她娘两了,早该去了!你看,我太大意了。”

杨河顺:“大人明鉴,的确十分挂念,但岂能因私废公?再说,也不想让她搅进来,站在中间两头为难,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可现在是叫她来讲和招抚,也算是举贤不避亲吧。”额勒登保:“那就快去啊!还等什么呢?”杨河顺:“那晚辈告辞。”说完出帐,去要了一匹快马向本城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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