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日本如临大敌的站在那里,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三个不速之客。
虽然明知有异,出于本能,我和蓝兰还是拔出匕首做出了防备。
蓝兰走到一个日本兵跟前,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回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们,“你们说,这些是蜡像还是死尸?”
这些日本兵普遍个子不高,有些戴着驴耳朵军帽,有些没戴,有些衣衫不整敞胸露怀,甚至还有几个赤着上身。
每一个人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一层半透明的油蜡包裹着,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散发着奇异的幽光。
正因为这样,蓝兰才会怀疑他们是蜡像。
事实是,三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就算再巧手的蜡像师父,也绝对做不出如此栩栩如生的蜡像。这些吊儿郎当,却又满脸惊恐的日本兵,是由于特殊环境被蜡化了的死尸。
蓝兰走回我和海夜灵身边,纠结道:“小安子,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问题,可我还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恐惧、很绝望,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所以才想举枪射击。”海夜灵喃喃道,“可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了还站着?”
“我只能说,他们死之前,煤矿和铁路已经发生了爆炸,火车已经被埋在下面了,否则受到爆炸的震荡,尸体不可能站着。”我走到一个赤膊的日本兵跟前,仔细打量着他。
“煤矿是日本人炸的,这些日本兵为什么没有撤离,而是留在了火车里?”海夜灵问。
我说:“也许这列火车开进山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不知道煤矿即将被炸,所以火车上的人都做了冤死鬼。”
“好像只有这个解释了。”蓝兰道:“那时候的通讯本来就落后,煤矿又在深山里,很有可能是火车上的人没有接到电报。”
我说:“这只是猜测,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蓝兰挠着短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我指了指角落里唯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小个儿日本兵,“这个身体发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应该是吓死的。”
“其他人呢?”蓝兰指着其余的日本兵,“他们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好像是刚把枪举起来,就同时……”
“就被人勾走了魂魄。”我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
蓝兰和海夜灵一起打了个寒噤。
其实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吓得一哆嗦,我这么说,实在是因为这些死尸的样子太诡异了。
我用力甩了甩头,说:“别管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了,除非他们能活过来,否则不关我们鸟事……”
“谢安!”没等我说完,海夜灵就跺着脚叫了起来,“你能不能别吓唬人?什么叫活过来?”
“好吧好吧。”我挥了挥手,“你刚才说这里是后面的车厢,有什么依据?”
海夜灵瞪了我一眼,说:“我刚才一直在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我记得那辆鬼车除去车头,应该有八节车厢,最后一节车厢里是被五花大绑的中国人,再往前一节,就是日本兵。其它车厢也有日本兵,但是我记得,只有倒数第二节车厢里的日本兵里有打赤膊的。”
我看了看那几个赤着上身的死尸,冲她比了比大拇指,“记性真好,要不怎么说你是老板呢。”
“小安子,你别光顾着拍马屁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蓝兰道。
“还能怎么办?这节车厢的门和窗户全是堵死的,只能去下一节找出口了。”
三人撇下蜡化的日本兵尸体不管,走到车厢另一头,拉开了那扇门,外面果然又是一节车厢。
不过这两节车厢之间的通道被掩埋的十分严重,只有不到一米见方的洞口可以通过。
“吧嗒”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
动静虽然小,却还是把三人吓了一跳。
转过身,循着声音寻找来源,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日本兵,眼睛里居然流下了两行眼泪,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来,在下巴汇聚,然后滴落在地,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他哭了!”海夜灵往我身边缩了缩,“他不会是想家了吧?”
“想家?”我冷笑,“呵,你不想想他们来中国是干嘛的?谁请他们来了?还他妈有脸哭?”
我感觉她浑身发抖,安慰道:“别瞎想了,死尸表面的蜡应该是身体里分泌出来的油脂,被我们头上的灯光烤化了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眼泪。”
说完,我把量天尺咬在嘴里,攥着匕首钻进洞里。
爬到另一节车厢前,伸手推门。
但这一次,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却怎么都推不开。
我反转匕首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传来空洞的声音。
门后明明是空的,为什么会打不开?难道有东西顶住了?
“怎么了?还没打开?”蓝兰在后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