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静悄悄的结束,林飞星的食量锐减。
此后,无论李娴有多忙,每日必定与林飞星共进三餐,且屏退左右亲自为林飞星添汤布菜,就连有一次太子李珠登门造访,三人共进晚膳,李娴仍旧毫不避讳。
渐渐的李娴感觉到弥漫在林飞星周围的那股消沉的气息淡了,他的脸色也稍有好转,林飞星如此容易满足,更加让李娴愧疚。
花开花落,一转眼又到了落英缤纷的时节。
林飞星这一入京竟然在京中待了整整三个月,长公主不曾点灯,林飞星也从未要求,安稳的生活在自己的小院里,林白水已经会叫人,而且与自己非常亲昵,心中满足。
这些日子林挽月与李娴日日相见,共用三餐,偶尔李娴还会邀林飞星于湖心亭手谈一局。
德妃居后位,后宫一派祥和,太子李珠日益成熟,时常会拜访公主府,姐弟二人在书房中密谈。
李钊特许年仅十一岁的李珠参政,并下放给李珠一些权力,李珠虽年幼,却将朝中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肱骨大臣对李珠交口相赞,李钊心中宽慰,破例为李珠在宫外选址,欲修建太子府;称病数月的平阳侯上书自请,将原驸马府献给李珠,李钊想了想点头应允,经过一些改制和扩建,太子府很快就竣工了。
在离国,东宫立府就意味着可以广纳四方人才,供养客卿,是稳固根基的开始,陛下虽然将北境二十五万大军的军权许给了雍王李玔,但又给了东宫一系列的恩典,权衡得当,国本安定。
雍王掌管北境帅印以来,听说打了几场胜仗,也得到了李钊的褒奖。
齐王,楚王,湘王,各安封地。
属于林飞星的驸马府就落座在长公主府旁边,经过大半年的修缮,已经初具规模,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竣工。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唯独林飞星,依旧挂着四品卫将军的军衔,李钊没有让他回北境的意思,也没有京官的提名,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等待着。
那件事情,林挽月最终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她亦不知道李娴这些日子以来的温柔到底是弥补,还是什么……
心头的结痂慢慢剥落,林挽月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但一碰,还是会痛。
闲来无事,林挽月在小院中负手而立,看着天空中南归的大雁,估么着秋收之战即将打响,几个月前冒顿部奔袭而至,绝非心血来潮,这背后一定在酝酿着更大的危机,林挽月觉得今年的秋收将会是一场硬仗,希望雍王可以守住阳关城,保护那里的百姓。
……
元鼎三十一年八月。
太子李珠,纳良娣入府。
良娣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妾,李钊听从李娴的建议,先选了两门世家女子为李珠磨磨性子,过几年再娶太子妃。
李钊没有来,李珠自己在府中摆了几桌,按照规矩邀请了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和私交不错的世家子弟,李娴携驸马林飞星到场。
两位良娣身穿粉色嫁衣,由两副小轿从太子府的侧门抬到府中,无需拜天地。
距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林挽月在京中没有朋友,遂一个人在太子府中散步,李娴借此机会与闺中密友相会。
林挽月七拐八拐的绕到一处清幽的所在,突然从墙外跳进一波黑衣人,林挽月心头大骇,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行刺东宫!
林挽月入府前解了兵器,如今黑衣人来势汹汹,林挽月只好退到假山后头。
突然,林挽月听到外面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侧过身子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批黑衣人,两拨黑衣人似乎不是一路,正厮杀在一起。
林挽月分不清状况,只好藏在假山后面,有一个黑衣人被砍了一刀,被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在假山上,兵器脱手。
林挽月捡起沾血的佩刀,握在手里。
“快走!”黑衣人中有一人对林挽月大喊。
林挽月握着佩刀,绕出假山,向后退去。
一黑衣人见林飞星欲走,借力高高跃起,从怀中掏出一物“嗖”的一声向林飞星投了过去。
林挽月用刀背一挡,“咣当!”一声,硬物落地。
林挽月收刀一看,竟然是一方锦盒掉在地上。
“撤!”见盒子送到,黑衣人大吼一声,纷纷撤退。
而另外一波黑衣人快速地聚在一起,回头看了林飞星一眼,带头人打了一个手势,带人追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清幽的小院中只剩下林挽月一人,若不是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林挽月的手中还捏着染血的佩刀,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个盒子的话,林挽月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事情发展的太快,两拨来去匆匆的黑衣人,林挽月的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锦盒,就近找到一个房间,一脚踢开,也顾不得刺客会不会卷土重来,她要看看这锦盒里到底是什么!
宴会即将开始,来寻找驸马的丫鬟看到院子中的尸体,惊叫出声,慌不择路的去禀报太子。
好在途中被东宫长史拦住,问清缘由后,长史权衡利弊命丫鬟封口,自己去亲自禀报太子。
“殿下……”东宫长史笑吟吟的走进大殿,伏在李珠的耳畔将适才丫鬟所见一一禀报。
李珠面色一变,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姐姐李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