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传召使手中的圣旨,脑袋仍是一片混乱。
一般来说接到这种喜庆的圣旨,都会给传召使包一个大红包表示表示,但是林挽月不懂。
传召使见林飞星并没有打赏的意思,犹如吞了只苍蝇,又碍于林飞星身份尊贵,不敢说什么。
“恭喜恭喜啊,林将军!”
白锐达来到林飞星的身旁,一手打着固定的夹板,用未受伤的一只手拍了拍林飞星的肩膀,笑着说道:“恭喜你啊林将军,预祝你一举得男!”
林挽月僵直的转过头,看着白锐达,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算恰当。
而粗线条的白锐达,也只以为林飞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惊喜的失态了,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有喜了?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受孕?
林挽月常年生活在军营,粗汉子的荤话听的多了,对男女之事也了解一点,这孩子,莫非是李忠的遗腹子?
想到这个可能,林挽月的心口绞痛,这种痛并不是精神上的痛,而是落实在身体上真实的疼痛。
是李忠仗着婚期将近逼,迫着李娴与他私相授受?
不!不可能,李娴的性子,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她……
那……就是两情相悦?!
呵。
林挽月一手握着圣旨,一手捂着胸口,众人围着她道喜。
一声声的恭喜,萦绕在耳畔,林挽月低着头,撞开了一人的肩膀,从人群的围绕中挤了出去。
高德义被林飞星撞了一个趔趄,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破口大骂:“贼竖子!走路不长眼吗!?”
见副帅发火,其他人生怕殃及池鱼,一哄而散。
林挽月跌跌撞撞的走回军帐,瘫倒在椅子上,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浑身颤抖,心中酸涩,却紧紧的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哭泣。
圣旨平摊在案上,雪白的绢布上,字字清楚,落款盖了印玺。
“咳咳咳……”林挽月一口气没有喘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仿佛是从胸腔中发出的一样,带着鸣音。
咳着咳着,咳着咳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林挽月忙抬起袖子擦去了眼泪,可是袖子刚刚离开,视线便再次模糊。
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无论怎样努力都止不住。
委屈,心酸,屈辱,以及看清自己存在价值的顿悟,还有痴心错付的不甘与心痛,把林挽月的心,硬生生的用蛮力撕成一块一块。
林挽月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怕自己呜咽出声。
手背很快渗出了血丝,可是她觉得这痛,尚不及她心痛的一分!
哭过之后,林挽月心中的郁结稍缓,她冷静下来,试着去想想其他的可能性。
喜脉会是假的吗?
呵……她为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撒这个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骗得了谁!?
林挽月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林挽月啊林挽月,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事已至此,竟还想着为她开脱辩解。
可是,即便这样,在林挽月的心中仍然存在着一丝希冀,她想亲自问问李娴,听听李娴如何解释,等见了她,不管李娴说什么,只要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那么自己便相信。
自己本就是女儿身,这辈子也不能让李娴生儿育女,孩子若真的是李忠的……
想到这里,林挽月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便止住了思绪。
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林挽月火速回到林府,收拾行装跨上龙冉,出城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传召使要明日才回京;林挽月便决定不与他同路。
日夜兼程的赶路,五天;林挽月从北境回到了天都城。
其实按照林挽月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远行,更何况是骑马?但她心中带着一丝侥幸,急切的想见到李娴,寻求答案;所以硬生生的提着一口气,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京城。
刚进城门,却被侍卫拦住:“请问大人可是长公主驸马?”
林挽月勒住缰绳不悦的问道:“正是,你是何人?”
“参见驸马爷,陛下有旨,命驸马回京先入宫面圣再回府。”
“我知道了,多谢。”
君命如山,纵使林挽月此时早已归心似箭,只能一扯缰绳,朝着皇宫方向赶去。
一路畅通无阻,林挽月被引到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李钊放下手中的奏折:“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父皇。”
李钊打量林飞星几眼,说道:“驸马似乎清减了不少。”
“谢父皇体恤。”林挽月摸不准李钊为何单独召见自己,回府的心思越来越浓,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李钊看着林飞星,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日前……册后大典……”
“儿臣恭喜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