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姐弟又在大殿里与李钊谈了半响才双双退了出来。
站在大殿的门口李珠心情大好,看着李娴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意:“姐姐,我看父皇这下定会答应的。”
李娴只是淡淡的笑着,眺望远处的宫墙没有说话。
“姐姐怎么了?不开心吗?”李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母后已经离开我们这么久了。”
听李娴提起温惠端皇后,李珠也陷入了沉默。
姐弟二人就这样并排站在大殿门口,各怀心思。
“珠儿,姐姐乏了,先回府了。”
“珠儿送姐姐。”
“不必了,年终岁尾的,我想东宫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回宫好好温习功课,说不定哪天父皇来了兴致会检查的。”
“这……那好吧,姐姐慢走。”李珠抬起广袖,对李娴行了一礼,李娴颔首,叫来恭候多时的小慈,二人离开了。
大殿内
李钊放下李沐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顺喜。”
“奴才在。”一直站在李钊身后的管事太监立刻上前一步,躬身等待李钊的吩咐。
“依你看……娴儿适才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是为何?莫不是,舍不得那李忠?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奴才不敢揣测长公主殿下的心思。”
“你这老东西,寡人赎你无罪便是了。女儿长大啦!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肯和寡人这个做父亲的说;可是珠儿说得对,寡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女往火坑里跳;寡人本来就不甚看好那李忠,只是玹儿一直力荐,又想那平阳侯府根基不深,富贵不过两代而已;那李忠又是从小唯娴儿是从,处处以娴儿为先,寡人便想着娴儿嫁过去定不会受欺负,哎……寡人虽为天子,但出嫁从夫,寡人也不好把手伸的太长!如今这小畜生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个驸马他是万万做不得了。”
“陛下所言甚是。”顺喜垂着双眼,脸上满是恭顺的神情,一味的附和李钊。
李钊似乎也习惯了身边的人皆没有思想,只会事事逢迎,也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娴儿也不小啦,过了今年便十九了,都是寡人一时疏忽,想着多留在身边几年,这一眨眼,竟把寡人最心爱的公主留成了老姑娘,眼看着大婚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于娴儿的名声到底是不好的;寡人还想问问娴儿除了李忠之外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让大婚如期进行,多少还能弥补一些;可是娴儿怎么就不说呢?”
“陛下……依老奴看,此事事关长公主殿下的名节,陛下您这么问,就算长公主殿下心有所念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听到太监的提醒,李钊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弄得额前的珠帘“哗啦啦”直响:“哎,是寡人糊涂了!真不该问娴儿那问题。”
“老奴看的真切,陛下您是真心疼爱长公主殿下,但殿下不说也是人之常情,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最像娘娘了,善良又识大体。”
“哎……这孩子,虽是天家,但关起门来寡人也是她的父亲啊,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顺喜,你说会不会娴儿真正中意的人不在寡人提供的名单里,所以她当初只能选了李忠?”
“奴才不敢妄语。” 说完,顺喜重新退到了李钊的身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陛下,沐无子,自知命不久矣;胞妹早逝,如今李氏一门尽数凋零,遥拜恳祈陛下于长公主大婚一事,三思而行,女子不比男儿,若入错门,将是终身之憾事,若陛下应允,老臣含笑九泉。’李钊再次扫过李沐的奏折,心头沉甸甸的;他作为李娴的亲生父亲,居然让一个“外人”来求自己成全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
李娴与小慈二人上了马车,小慈轻声问道:“殿下,一切可还顺利?”
李娴点头:“嗯”
“那殿下为何闷闷不乐?”
“本宫……只是在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殿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如今时间如此紧迫,殿下不是早就订好了?一步步筹划到这一步,怎么突然……”
李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向窗外,她永远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因为林飞星那一眼,触动了她的心;所以,即便早就订好了计划,她却总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奇怪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想逃。
“殿下,恕奴婢多嘴,迟则生变,望殿下三思。”
“本宫知道了。”
回京的第二日,林挽月没有等到李钊的传召,倒是长公主府的掌事女官小慈来了。
“见过林将军,林将军休息的可还好?”
“多谢小慈姐姐关心,不知小慈姐姐亲自来找飞星有何事?”
“可不是我找你,是我们家殿下找将军到府中一叙呢。”
“那请小慈姐姐稍等片刻,飞星换套衣服就来。”
“林将军只管去。”
林挽月回到房间里,从李娴送过来的几套衣服中找了一间藏青色的长袍换上,推门走了出去。
小慈上下打量林飞星感慨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我们家殿下的眼光就是好,林将军穿上正合适呢。”
林挽月笑了笑:“小慈姐姐我们是坐马车去还是我传轿子?”
“哎,不用,公主府又不远,殿下说想吃钱家铺子的桂花糕了,正好顺路,我们步行吧。”
“好。”
林飞星和小慈二人出了驿馆,直奔钱家铺子,小慈买了两包桂花糕,又挑了几样新鲜精巧的糕点让老板包了,然后非常自然的将包裹递给了林飞星。
林挽月笑着接过糕点,二人继续朝着长公主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