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穆妩颜看上了你的脸,想收你当个男宠才抓的你。我居然忘了,那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穆妩颜还没出生。”秦晚自嘲的笑道。
“看上我?”闵源有些惊讶于秦晚的想法,“穆妩颜根本不喜欢年纪比她大的男人。她留着我,只不过是因为她父亲的要求而已。她父亲考虑的就比较多了,知道自己没办法让我魂飞魄散,又担心我会不会是前几任魔主的残魂,只能强行把我封印住,借此来保住他的女儿不受威胁。”
“就这个盒子困住的你?”秦晚翻看了下手中的木盒,虽说这个东西也能在修真界里排得上名号,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看样子你那个时候的修为应该被压制的很惨吧,穆妩颜的父亲修为有你高吗?”
“自然没有。她的父亲本来就属于碌碌无为的类型,修为天赋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女儿好,但是抵不住他的运气绝佳,那几代的魔门都没出什么才能之辈。我在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是跟你一样靠着功德、信仰修炼,轻轻松松的到了大乘以上的修为;如果不是出了那件意外,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闵源微微叹息道。
“信仰修炼?你是指蓬莱的不老仙人传说?”秦晚瞥了眼闵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源并不奇怪秦晚会知道这些,如果换成他发现,在自己之前还有一位至今都下落不明的地府之主,他也会想要究根问底的。他向来就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对于秦晚的出现,也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敌意:“那都是凡人的臆测,我见对自己也没有产生什么坏处,便一直没有纠正;我的信仰、功德,也大多数都是在研究地府灵物的作用中积累成的。”
闵源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口:“你之前说我们之间差了数千年的光阴,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那几位殿下告诉你的?”
“姬暮遥,记得吗?”秦晚顿了顿道,“我是从她口中第一次得知你的存在,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点事情,让我发现了一个叫做地府之主后人的传承,那是我第二次清楚的意识到你的存在……”
秦晚和闵源讲了许多事情,从地府之主后人的偏执逆天改命的举动说起,自己又是怎样阴差阳错的被换了一颗心脏,经历了变革之后的地府又是什么样子的,未来的地府又会朝着什么样的发展走下去。说完了自己原先的世界的事情,秦晚还不忘记把这个世界的形势、地府的发展情况都给告诉给了闵源,同样的,他也听得格外出神。
闵源也放开了之前的拘束,把自己的故事慢慢的和秦晚说了起来。
“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遥遥会成为我的情劫,然而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了这个劫,就只有一个办法,改变她的早夭命格,让我们人鬼殊途。”闵源苦笑。
“算卦算出来的?你后人的算卦之术都继承的不错,你来这个世界之前,怎么不提前给自己算算看,是否天时地利人和?”秦晚还是挺佩服闵源的算卦之术,只可惜她这人不太信天命、劫难的说法,便一直打不起琢磨的兴趣。
“这个原因太多了,你还是听我慢慢说吧。”闵源的眼前有些模糊,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打开,还是那般光鲜的色彩。
“好。”秦晚已经带着闵源坐在了奈何桥的桥下,不管是从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奈何桥边总是空荡荡的。
桥上一直有鬼差来往,说话的声音不多不少,不大不小;河边也是布满了灰黑色的泥壤,泥壤上生长着还没有拇指高的草芽。忘川河水不断拍打上岸,声音一点都不扰人,河面上还隐约能看见正挣扎着浮起的灵魂,两朵红莲孤傲的站里在泥泞里。
“遥遥的阳寿很短,我便在生死簿上替她逆天改命,可我每改一次,没过几天,她的身上又会出现更多的意外。后来我干脆跑到人间去收她为徒,花大把的力气想要改变她的死劫,但一次接着一次的失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遥遥有一位身上带着紫气的堂弟,总是不自主的会把视线停在她的身上,我便打了主意,要把遥遥的命线划成到凤命里去。果然,从那次之后,遥遥身上的死气便在一天天里淡去了。”
“我没想到的是,改了遥遥的命,却伤害了那个原本凤命的小姑娘。为了弥补一个错误,我又把那个小姑娘的兄长收为徒弟,希望他日后可以照顾下他的妹妹,只可惜,我想错了人心。”
“遥遥,杳杳。”秦晚轻念了句,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
“你在古墓里听他们说起的,那位叫做杳杳的姑娘,就是原本的凤命之主。我为了遥遥夺了她的凤命,又害的她早早结束了性命……”说到这里,闵源突然就停住了。
“你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姬暮遥。”秦晚揭露道。
“我太自私了。这说是我的情劫,还不如说是遥遥的劫。”闵源觉得心口好像被重物压住了,难受到有点喘不上气。
“她的劫难在选择喝下孟婆汤的那一刻,就终止了。等回到了我们的世界,你要不要也来一碗试试?”秦晚看得出闵源的痛苦,却又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脑海中却偏偏浮起,古墓里姬暮遥对着白蔹嘲讽的说,杳杳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画面,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写照。
“有些记忆舍不得忘啊。”闵源的语气愈发的沉重。
“对了,姬暮遥临走前让我给你带句话。”
闵源认真起来:“什么?”
“她说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样她就不用活的这么痛苦了。”
闵源一愣,眸光渐渐暗了下来:“遥遥说得很对。”
“呵,我骗你的。”秦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情爱这玩意实在害人不浅,“她只说,她想你了。”
闵源突然朝着秦晚淡淡一笑:“你也别光顾着嘲笑我了,对于我和遥遥来说,现在的都是最好的结局了。我早就算过了,地府之主的情劫对象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可千万要祈祷别摊上这个东西。”
秦晚自动忽略了这句话:“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现在不算卦了?”
“大概是因为对杳杳的愧疚。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怕只要我一打起算卦的念头,就会忍不住跑去算遥遥现在的情况。”
“你现在表现情深有用吗?”
“有啊,反正我也不是地府之主了,再也不怕我的情劫对象遭报应了。”闵源散漫的说道,秦晚怎么偏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爱过…姬暮遥吗?”
“我把源石都给她了,等于是把我的命都交到她手上了,你现在觉得我只是玩玩?”闵源好似在说什么玩笑话。
“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这么干吗?”
“会啊。”
轮回,总比在地府守到魂飞魄散的好……闵源想的有点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