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凉风吹起, 白天里烦闷的燥热都消失不见, 令整个人浑身的舒爽。
“还是晚上最舒服, 瞧这身上都是凉的。”
有小太监与旁边的人嘀咕着, 被站在前面的苏培盛看见了, 瞪了一眼。
小太监立马就不敢继续说话了, 弯着腰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苏培盛站在那里瞭望着前面,身后的屋子里灯还是亮着的。
屋子里的胤禛到现在还没睡,朝堂之上八阿哥损失了个大理寺少卿, 转眼就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连接着好几日的找他麻烦。
太子这段时间倒是没那么喜欢出风头,皇阿玛盯着他的视线也总算是松了一点, 太子没人看着后, 脾气也没前段时间那么暴躁了。
朝堂没事,但是后院却不□□宁, 胤禛叹了口气, 摇晃的烛光下面是他拿着木雕的手。
乌拉那拉氏, 李氏, 钮祜禄氏……他垂眉看见手上的木雕, 怎么就让她背负上了?
“咚咚咚”手里的木雕磕着桌面,耳边又想起小姑娘说的话:“我相信爷, 我相信他到时候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她那样的柔软,还相信自己, 再怎么也不能让她平白无故的背负这样的名声。
“叫人彻彻底底, 不放过一丝一点,给爷一定要查清楚。”
查,这件事情怎么查?都是自己人做的,苏培盛满嘴的苦涩,慢慢退了下去。
至于爷要人查,苏培盛便吩咐人下去了,原本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但没想到的是还真的被人查到了点蛛丝马迹。
他手下的人放的是鹤顶红,亲自放进药碗看着纽祜禄的丫鬟春杏送进去的,怎么一转眼钮祜禄格格中的就是寒气毒呢?
“有人换了药碗?”
胤禛皱眉,这人何必大费周章?
苏培盛往前走了两步,“爷,这是奴才去柳大夫那里拿的,正是钮祜禄格格中的那个毒。”
“药丸?”
胤禛眉头一挑,拿了起来,举到眼前看了两眼:“那就是说完颜福晋出去后,有人倒了钮祜禄格格原本准备要喝的药碗。”
“换上了我手里这个?”
药丸在手指中来回的翻动着,不知怎么看了总感觉里面散发着寒冷的光,夏夜的晚上瞧着有些渗人。
“是李氏吧?”胤禛顿时就肯定了,那晚太突然他没注意,现在回想李氏当时的神情,那眼睛可是在心虚的乱瞄着。
女人之家的手段,连毒都不敢用致命的,那是因为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钮祜禄格格,而是威胁她的宋西楼。
这段时间独受宠爱的完颜福晋给关了禁闭,受益的果然是李侧福晋。
贝勒爷一过去,顿时间整个府里丫鬟太监人尽皆知,都道:“李福晋才是这贝勒府后院的第一人。”
李氏自己也自然是那样想的,娇滴滴的走上前,桃红色的旗装穿在她身上亮眼的不得了。
该翘的翘,该平的平,生了孩子的女人身段还跟少女一样。
“爷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再不过来看看我们娘母几个,弘可都不记得他阿玛了。”她抱怨的语气,用幽怨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胤禛。
胤禛却没说话,只看着桌子上的杯子,身后丫鬟婆子抱着阿哥们站了半屋子,他过了许久还淡淡的开口:“都下去,就留侧福晋一人。”
这下,连李氏都搞不懂他的意思了,丫鬟太监们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哆嗦着身体跟着下去了。
没人后胤禛才转过头来,对着李氏第一句话就是:
“李氏,给爷跪下。”
李氏这已经可以肯定爷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了,紧了紧手后她立马就开始求饶:“爷,贝勒爷,你绕过妾身这一次吧。”
“妾身不过是鬼迷心窍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胤禛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求饶倒是快,但是却看的清她没有求到心里去,钮祜禄没死,宋西楼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她还有三个孩子,李氏断定自己不会处罚她罢了,贝勒府的两个小阿哥是不能有那样不折手段的生母的。
“李氏,你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不认识了。”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快想不起她以前的样子了。
“就这样吧,你记住没有下次了。”
他看着地上的人一眼,语气又开始回复了以往的冰冷:“若是还有下次的话,爷不介意把弘昀弘时抱到正院去。”
他这句话说完后,李氏才真的开始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前面胤禛的背影想上去拉住,只不过手伸出去后什么都没有抓到。
***
胤禛还是给了宋西楼清白,乌拉那拉氏一大早的就被人吵醒,撩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大嬷嬷过去,一大早的嗓子放的低低的:“外面来了个奴才,说是钮祜禄格格中的毒是她下的。”
乌拉那拉氏抓着帘子的手紧了紧,“谁的人?”这话说完后却又觉得多余。
她嘴角都是苦涩,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她背后的主子才是事情的源头,只怕是胤禛为了救完颜氏故意找的个替罪羊。
整个后院能有这个资格让胤禛这番费尽心思的,也就只有李氏了。
“这件事,大概这样就要完结了。”完颜氏被罚了还没几天,就要放出来。
之后爷为了安慰她,大概会加倍的宠爱。
而李氏,乌拉那拉氏捏着手,李氏是二阿哥与三阿哥的生母,再怎么样若不是犯了大错,爷都不会惩罚她。
“嬷嬷……”乌拉那拉氏那一瞬间满是慌乱,“李氏有孩子,完颜氏有宠爱,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大嬷嬷微叹,看着福晋,心疼的不得了,”福晋,大阿哥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恢复好身体抓紧再生一个阿哥才行啊。“
乌拉那拉氏像是找到了希望,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她对着大嬷嬷喃喃自语:“再生一个?”
“对,您要抓紧,再生一个小阿哥。”
***
上午刚澄清宋西楼的清白,下午胤禛就去了宋西楼的院子,这意思不言而喻。
钮祜禄格格中毒之事,定罪的是一个小丫鬟,常年跟在李氏身边的一个,听那丫鬟说:“钮祜禄格格那日对我们侧福晋出言不逊。”
“奴婢看不下去,这才出手决定教训一下她,侧福晋一点都不知情。”
宋西楼哪能不知道这是胤禛找的说辞呢?一个丫鬟哪里会来这么大的胆子,只不过心照不宣不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