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指了指我,"这显然是龚氏在狡辩。"
我看着太后狰狞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敢问母后,能够进宫侍奉皇上,是多么风光多么荣宠的事,自己荣华富贵不说,家里也是光宗耀祖,祖上多少辈子才能积得到的德,有这样的大好机会,若去后园亭子里的果然是臣媳,臣媳又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王嬷嬷就叫道,"太后娘娘别听她撒谎,她当时说,伴君如伴虎,皇上是残暴酒色之君,她留在宫里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这才求着奴婢将她和韦庶人调换了的。"
"你胡说,"我喝道,心里突突直跳,想是慈宁宫内的炭火太重,我的手心腻腻的全是汗意,偷眼看慕如风时,他却是神色不动,半点喜怒也看不出来的。
这边太后就冷笑道,"皇上,你可听见了,敢情在她的心里,你可是个无道的昏君呢。"
慕如风回头看向太后,他的脸上是极清浅的笑,"儿子只是奇怪,若论龚氏当时,也不过是一个未出闺阁半步的女孩儿家,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是从哪里得知朕是个荒淫无道之人呢?"
"那还用说,定是从他的家人嘴里听说的,"太后端起茶来轻呷一口,不以为然的道。
"既是觉得朕昏聩无道,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待选呢?"慕如风的脸上依旧在笑,唇齿之间却已经冷了。
太后愣了一下,显然被问住了,却见那王嬷嬷叫了起来,"皇上,这也并不奇怪,这年头为了荣华富贵,将自己的女儿向火坑里推的人多着呢。"
慕如风陡的转过脸去,语气森森发冷,"你说什么?"
王嬷嬷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的身子虽缩了一缩,却还是接着道,"奴婢……奴婢是说,她的家人想攀高枝儿,自然就顾不得皇上是荒淫……啊……,"她突然一把捂住嘴,再不敢说下去。
"你敢说朕这里是火坑?"慕如风眉眼不动,脸上却瞬间显出暴虐之气,喝道,"给朕掌嘴。"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王嬷嬷犯了慕如风的忌讳,定是活不得了,却想不到慕如风当着太后的面就开始发难,就见边上两个太监奔了过去,一把将王嬷嬷薅住不许她动,另一个就扬起手来,啪啪啪啪连着一顿耳光打下去,他下手极狠,就见那王嬷嬷惨叫几声后,就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太后想救时已经迟了,她脸色就有些变了起来,回头看向慕如风,拉高了声音道,"皇帝,这个奴才确实该打,只是眼前这事儿还没问完,皇帝能不能先留着她的命,等这件事弄清楚了,那时皇上就是立刻便打死了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慕如风看着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王嬷嬷,就摆了摆手,"既是母后发了话,嗯,拿冷水泼醒她。"
那两个太监闻言便将王嬷嬷放开,有小宫女端了一碗凉水进来,阿昆接过来,一把泼在了王嬷嬷的脸上,直见王嬷嬷呻吟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来。
太后不再看她,只向我道,"若你果然觉得能够入宫侍奉皇上,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怎么这样大好的机会落到你的头上,你倒肯拱手让人了?"
我微微昂头看向她,不卑不亢,"这样一步登天,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若果然是臣媳该得的,臣媳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只是头天晚上在亭子里的人并不是臣媳,臣媳如何敢妄认?先不说这是欺君瞒上的大罪,就说臣媳当时根本就吃不准皇上有没有看清亭子里秀女的面容,若是被接进内廷,皇上发现不是臣媳时,臣媳岂不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太后半天说不出话来,少待,她就喝问韦清荷,"龚氏的话你可听见了,若是你说谎诬陷皇后,今天可就是你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