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马村长悄悄拉着我,低声问:“九伢子,你跟叔说句实话,秀才爷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我本来想随口糊弄过去的,只是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呢,马村长又说:“不许说谎骗我,我又不傻,刚才我已经看出来了,秀才爷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呀!实话跟我讲,这趟去义庄,是不是遇到挺大的麻烦?”
马村长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继续隐瞒,只好悄悄告诉他,陈秀才确实受了伤,不过只是皮外伤,将息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大碍。
一听说陈秀才受了伤,马村长情绪激动,立马就要追上去。
马村长说:“秀才爷之所以会受伤,全是因为帮忙救回马飞的魂魄,他对我马家这么大的恩情,我一定要去谢谢他!”
我拉住马村长:“师父他老人家不让我说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哈!如果你硬要感谢他,你知道他喜欢喝酒,改天给他提两瓶好点的白酒就行了!”
马村长连连点头:“这个必须的!这个必须的!秀才爷是我马家的救命恩人,我……我无以为报啊!反正今后在这水洼村,有大大小小的事儿,尽管来找我,凡是我能帮忙解决的,我绝不含糊!”
我谢过马村长,跟他告辞,走出院子。
我和磊子把陈秀才送回山神庙,我俩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不愿意离开。
但是陈秀才说:“回去吧!都回去吧!师父还死不了,只是年纪大了,最近一段时间感觉越来越疲惫,只怕……”
“师父,你好好休息,我和九伢子赶明儿来看你!”磊子抢先一步,阻止陈秀才说出那些不吉利的话。
陈秀才笑了笑,挥袖让我们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都大半夜光景,正屋里面竟然还亮着灯,爹娘还没有休息吗?
农村里面没有多余的娱乐活动,所以这里的人都有早睡的习惯,爹娘也不例外,基本上十点左右也就睡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过了,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出什么事了吗?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我快步走进正屋。
只见老爹愁眉苦脸的靠着桌子,面前放着一壶酒,不住地唉声叹气,好像有什么心事。
“爹!”我叫了一声。
老爹看见我们回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你们回来啦?”
我和磊子点点头,挨着老爹坐下,老爹拉着我们的手问:“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趟出去没出什么事吧?”
我跟磊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对老爹说道:“爹,放心吧,有秀才爷照顾我们呢,能出什么事?”
磊子会意,知道我“报喜不报忧”,从来不在家里诉说危险,免得爹娘担心,于是他也帮我打掩护,附和着说:“是呀!是呀!就跟玩似的,旅游了一圈,呵呵!”
爹松了口气,连说三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指着桌上的酒壶说:“我们倒是没事,可你却像是有事的样子!”
磊子说:“是呀,叔!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有事儿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帮着你一起解决啊!”
老爹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九伢子,你……大伯死了……”
大伯?!
我微微一怔,在脑海里竭力搜索有关于大伯的记忆,但是对于这个大伯,真心没有什么印象。
我爹这一辈有三兄弟,大伯,我爹,还有一个小叔,不过小叔死得很早,过粮食关的时候就夭折了,只剩下大伯和我爹两兄弟。
后来大伯外出搞生意,发了点财,奶奶看我爹可怜,娶了媳妇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有,所以临死的时候就把老屋留给我爹,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大伯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就气得不行,责怪奶奶偏心。
更过分的是,就因为这件事情,奶奶的葬礼大伯都没有回来,这可激怒了我爹,两兄弟就此彻底闹掰,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往来,大伯也从此没有回过水洼村,听人说,大伯早就发了财,娶了个城里媳妇,在城里有车有房,日子过得潇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