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这会儿的粮食别涨价!否则,这事更难办。
郝掌柜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下意识望向姚存慧,隐隐有唯马首是瞻的意味。
姚存慧只得开口,微笑道:“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机遇与风险并存,此事对姚家米行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凭咱们家的实力,要将这件事做好,也不是办不到!”
众人精神振了振,笼罩心头的愁云惨雾顿时消散了些。
“可是要知道,这回合作的对象是官府,不是商家。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谁知道——”
姚二老爷挑了挑眉住了嘴,众人心中却明其意,忍不住又静了下去。
无论是太后、皇帝还是户部、兵部的主事大人,多半希望顺顺利利的同姚家合作,顺顺利利的将粮食运送到西域。但正如姚二老爷所言,小鬼难缠,各部衙门里多的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
郝掌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因为,他立刻想到了白慕鸢,想到了跟白慕鸢关系密切的吕家。
但是他此时没有吱声。现在大东家还没有回来主持大局,大家的心里都在忐忑着,二小姐好不容易说了句安定人心的话,他不会拆她的台,等大东家回来,要请示探讨的问题还多着!
郝掌柜忍不住瞟了二东家一眼。
“不知道礼亲王前往三门峡一带赈灾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姚存慧忽然说道。
“二小姐这是何意?”
姚存慧轻轻说道:“礼亲王德高望重,如果,有他亲自主持此事,咱们便可安心许多。”
众人俱是一呆,无不暗暗咂舌,心道二小姐您可真敢想!礼亲王闲居了有七八年了,怎么肯掺合一脚!
“事在人为,老夫觉得二小姐的提议可以一试。”林账房却是眼睛一亮。
如果有礼亲王亲自主持此事,凭他的人品和身份,姚家定可轻松许多。他虽然闲居了多年,但此次既然可以前往三门峡赈灾,为何不能主持朝廷征粮?
久居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老亲王行事不拘常理,不甚讲究,心眼却好,办事也是极公正的,对欺上瞒下的宵小之辈尤其痛恨厌恶,因为他自己也曾经深受其害。
据说许多年前,宫中管事太监们对进宫求见、进献的王公大臣们勒索得十分厉害,众人苦不堪言,却无一人敢有半分拒绝。
原因很简单,若舍不得出血,宫门求见时明明太后有空硬说没空,变着法儿从中阻挠,或者通报的时候故意慢吞吞的拖延时间,或者非要在太后高高兴兴的时候打断她的兴致通报,惹她动怒便往大臣们头上一推。这还算好的,更有那等太后下旨指明要递交的章程折子,明明递交上去了,大太监就敢一口咬定“不曾收到!”而进献的物件更不必说了,随便从中掺点什么,太后动起怒来,不是臣子们能顶得住的。
当年的礼亲王也受过这等勒索。
开始一次两次,礼亲王忍了。后来忍无可忍,某次过节,王府中照例需进献两道菜肴,礼亲王也不用太监们传送,自己提着食盒在太后面前递了上去。
太后吃了一惊,忙问何故?
何至于让堂堂亲王干此等下人的活计?况且,这每年的定例并不需要劳驾亲王亲自进宫进献,只需派府上人转交宫中管事太监即可。
礼亲王听到太后如此相问,也不含糊,当着太后及众宫女太监的面儿干干脆脆说道:“臣没有钱可劳驾各位管事公公,只好自己动手!”
太后闻言勃然大怒,下旨内务府彻查,打杀杖毙了一大批欺上瞒下的刁奴,整座皇宫中人人颤栗胆寒,公公们的气焰收敛至今不敢越雷池一步,对礼亲王更是恭恭敬敬。
当然,这件事如果不是从礼亲王口里说出来,太后不见得会相信,即便相信也不见得有如此雷霆手段,没准恼火之下还要迁怒。
据说当年的太后还是宫中一名份位低下的美人时,饱受人情冷暖,礼亲王曾雪中送炭,并且两次救过太后的命。太后大权在握之后,吕家飞速崛起,而周氏皇族子弟宗亲们则遭到了严厉而无情的一轮轮打压,礼亲王也不得不退出朝堂,当了一名闲散宗室。
虽如此,但他却是如今周氏皇族叔伯辈的仅存硕果,也是唯一剩下的一位亲王,太后对他虽防范颇深,却依然尊重看重,唯有他的话还能听得进去几句,年节赏赐不断,金银珠宝古董珍玩源源不绝的送入礼亲王府,便是吕氏最有权势的家长族长见了礼亲王也规规矩矩的请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或挑衅。
此次为西征军征粮,保的是大周的天下,依姚存慧想,礼亲王身为皇族一员,全局观定是有的。这也只是一个临时的差事,征粮工作完成,他的差事也告终,太后想必也不会太过顾虑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