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姚存慧虽然阻止了姚二老爷以姚家米行的名义同闵老板签订契约为米行避免了损失,但所采用的方法绝对是“以下犯上”,郝掌柜等虽然明着暗着替姚存慧说话,可姚老爷依旧头疼,不知此事一奖一罚的力度该怎样把握,正好姚存慧出了这个主意,算是再一次将功折罪,姚老爷在修订姚家米行规矩的同时,半推半就的免了姚存慧的惩罚,教育一通了事,同时也正式确立了她在总店的地位。
令姚存慧没有想到的是,姚老爷、郝掌柜等人的手段要比她厉害多了,交易照做,但价格上压到了七八折,付款上分三次付清,一年内付完。白慕鸢也只有接受的份。
毕竟,除了姚家,这批粮食没有人吃得下。
白慕鸢的主子、吕家长房二少爷吕宪崇见白慕鸢半个月之内就把事情解决得妥妥当当,虽然有一定损失,但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吕宪崇也很高兴,觉得白慕鸢仍是个人才,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小鸢真有你的!竟想得出这样的法子,仍旧令姚家买了你的粮食,哈哈!哈哈哈!”
白慕鸢只有苦笑,拱手躬身道:“全赖主子洪福,奴才才能将功折罪!说到底,麻烦是奴才招惹回来的,连累主子损失了这么多银子,是奴才的错!这笔银子,奴才一定为主子再赚回来!”
“做生意嘛,有赔有赚,些许小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吕宪崇拍拍他肩膀亲切笑笑,沉吟道:“既然已经见光了,往后你也不必躲在幕后了,吕家京城及周边城镇的酒楼就交给你来打理吧!小鸢,莫要再叫我失望!”
“是,主子。”白慕鸢精神一振,忙垂首答应。至于主子在粮食生意上亏掉的银子,他仍是打定主意要设法还上的。
至此,此事完整的告一段落。
那十二户种粮大户,顾不得面子,先后派人进京主动与姚老爷修好。姚老爷以姚家自己买了地为由,将他们压了一压,减少了每年购粮的数量,重新签订了严谨的赔偿合同,要求通过官府备案。那十二户人家见姚老爷没有一脚将他们踢开,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还得另寻至少两三家买家,也只能认了!虽姚家提出的各项条件,全盘的接受了下来。
时至深秋,金灿鲜黄、透着精神的菊花也渐渐凋零,一场透透的秋雨过后,空气中更添上了丝丝冷意,花园里树木的叶子开始变黄、变红,凋零,阳光依旧灿烂明亮,却已经没有了温度。
经此一事后,姚存慧在姚家的地位无形中又提高了一个层级,姚二老爷、毛氏对她也客气多了,马氏更不敢随随便便摆出架势教训她。
忽然想起鸣鹤山上的老人家、老婆婆和谦谦,姚存慧嘴角情不自禁扯出几许微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姚存慧买了许多松子、榛子、糖炒栗子、杏仁、核桃、冬瓜糖、桂花糖等各种干果糕点,与小杏、小梨一起又登上鸣鹤山。
走在弯弯曲曲的石头山径上,苍翠的青松在深秋的天气中更显出几分凝重,放眼望去,远远近近的山体山坳中,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夹杂着簇簇的绯红橘黄与金黄,色彩斑斓,绚丽多姿。
虽然是上午,头顶的天空高远而湛蓝,在山体巨大的阴影之下,走在山径上仍然感到阵阵的阴凉。对于登山的人来说,却是恰好的温度。
三人说说笑笑的上山,说起这对慈祥的老夫妇和可爱的小谦谦,心里无不流淌着暖暖的温情,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在那古朴简单的山上小木屋中,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平和的幸福和满足。
不料,这一次上山,小木屋的气氛却低凝了许多。
听到动静,谦谦和花嫂从小木屋出来,见是她们脸上均露出了笑容,谦谦也是笑着叫“慧姐姐!”朝姚存慧奔过来,只是,小小的眉宇间显然染着两分轻愁。
“谦谦,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姚存慧俯身扶着谦谦的肩膀问道。
谦谦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眨,说道:“爷爷的病又犯了。”
“爷爷的病又犯了?要不要紧,有没有请大夫?”姚存慧忙问。这样一位闲云野鹤般的老人竟是身患顽疾,姚存慧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
谦谦还没说话,只见老婆婆也从屋子里头出来了,站在廊下笑道:“是小慧来了吗?快进屋来说话!”
“婆婆!”姚存慧一笑,牵着谦谦回屋。
老妇人招呼姚存慧等坐下,瞧着她带来的零食笑道:“你来就来了,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山路难走,也不嫌累得慌。”
“一点儿小东西给谦谦解闷而已,”姚存慧忙问道:“婆婆,老爷爷的病怎么样?请了大夫吗?”
“呵呵,他是老毛病了,歇两天就好,无妨的!”老妇人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