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这是很多穷苦人家过年时的写照,因为债主会疯狂追债,不过挺过了这个关口,又能轻松一段时间,但有时也会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也会偶尔感受一下年关的滋味。
成都城的大小官员、豪门大族就体会到比年关更受煎熬的味道,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生死的决择。
成都城被围,横行狼等人一度攻入城里,危急时候利州卫指挥使陆文华率兵来救援,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出乎众人意料地是这个陆指挥使不动声色就接管了成都的防务,然后强行推行宵禁,让众人有一种驱狼引虎的感觉。
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无视成都一众大员,明显是拥兵自重,那些手下二言不合就当场诛杀都指挥使司极为器重的军师司马敬,有将领率兵想抗行又被当场血腥镇压,再联系到接应横行狼、满天星等人进川的摇黄十三家的大当家又向这位小小的卫指挥使投诚,一切就变得很耐人寻味了。
守城官兵虽说有近十万,不过经过大半个月的拼杀,损伤大半,那二万余残兵败将根本不是陆皓山的对手,把几队不服从命令的士兵强力镇压后,一下子所有人都变得老实,入夜后,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或营地,等待着那个胆大包天的陆指挥使的安排。
作为四川的首府,成都城就是热闹和繁华的代名词,特别是过了年三十,那是处处张灯结彩、人人笑脸如花,齐齐庆贺新一年的到来,可是崇祯七年的年三十注定是一个让人难以忘却的年三十。
入夜后,整座城只有零星的一些房子有火光,一听到有人来了,这些火光很快被人吹灭,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和马队,没有一个行人,要不是那整齐响亮的马蹄声或马队路过的“的答”声,这里还真像一座鬼城。
有绝对的武力,陆皓山很快控制了这座四川最繁华、最富饶、也是最重要的城市,实施宵禁后,以李念为首的亲信,就像按图索骥地兵分多数,一一敲开城中各官员、豪门大族的大门:
成都城有官员有百姓,有富人也有穷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分布而言,有权势的人喜欢住在城东、而有钱的富商喜欢的扎堆住在城西,因有权势的人栽培家里的男性,希望可以继承家中的事业;有钱人家喜欢培养女孩,希望给她找个好夫婿,这样也可以培强家族的人脉,因为东面有座高山,而西面有一条大河,所以又有东山少爷西河小姐的称号。
有一个作巡抚的老爹,陈明伟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东山少爷,成都城中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再加上长得不差、还有几分文采,平日可以说意气风发,不过此刻他面无血色,身如抖糠,哪有平日风度翩翩的风范,原因很简单,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宵禁后不久,一队士兵强行进陈府,二话不说先把家丁护院全部控制,然后一把钢刀架在这位陈家少爷脖子上。
“爹,救….救我”陈明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老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在大约二丈开外,四川巡抚陈士奇气得人浑身发抖,在他面前面,除了全副装备的士兵,还有笔墨纸砚,看看被挟持的儿子,再看看那张铺开的白纸,咬咬牙,一脸决绝地说:“你们枉想,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让那姓陆的狗贼如愿。”
这些人的来意很简单,也很直接,只要陈士奇同意写一封举荐陆皓山作为四川都指挥使,然后再写一封投诚信,表示原意协助陆皓山。
这分明就是要作反。
带队的是大山,闻言大怒,把刀一拨,一下子架在陈士奇的脖子上,冷冷地说:“现在不是求你写,要是你不写,不光是你,就是你全家也得给你陪葬。”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老爷,救救伟儿,他可是陈家的长子。”
“呜呜呜,大…..大哥,你就应了吧,这些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家的人全让士兵集中一个角度,被一群拿执长刀的士兵围着,大山威胁陈士奇时,他们也纷纷把刀对准陈家的人,这些人平时锦衣玉食,哪里经历过这些场面,刚刚亮刀就晕了一个,剩下的哭哭啼啼,只求陈士奇能同意,这样他们可以捡回一条性命。
“住口!”陈士奇大声暴断道:“哭哭啼啼干什么,死就死,死有什么可怕,我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你们是我陈家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样子,别给我丢人。”
大明是一个很有骨气的朝代,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皇上被俘不屈服、城下之盟不接受,皇帝没有软骨头,文臣的骨气不差,朝上敢大喝斥骂皇帝,以受廷杖、坐诏狱为荣,陈士奇也是一个文人,对气节看得很重,闻言毫不犹豫地拒绝。
说完,把腰一挺,眼睛一闭,冷冷地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要是本官写举荐信和投诚书,那是做梦。”
“找死”大山闻言大怒,把刀一紧,把刀紧靠着陈士奇的脖子,冷冷地说:“你想死,好,我成全你。”
说话间,很有技巧地用刀尖在他脖子让割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既可以给他压力,又可以不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