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正题,赵余庆一脸严肃地说:“大人,我们将会从绵州出发,绕道通过成都,然后进入康定,再取道拉萨,要是在拉萨找到好买家,就在拉萨交易掉,若是找不到好买家,继续西行,到达江孜,转向亚东,最后会在亚东把茶叶处理掉,此次光是随驮货的马匹都有三百匹,茶货达到六万斤,加上马夫、护卫等,队伍非常庞大,赵某想询问一下大人,我们是结队前行,还是把人分散,分成几个队列,这样不惹人注目呢?”
赵余庆估计过,这次所用的马匹大约五百多匹,除了驮货之外,还需要运送一定量的粮草补给,再说像亲卫、陆皓山等人,自然不会走路的,这样一来所需马匹差不多要翻一番,马夫加护卫,怎么也得三百人,这样一来,相对普通的商队,规模大了几倍,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目标过大,要是正当手续还行,偏偏自己这一行是准备走私茶的。
饶是赵老爷子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是还是被弄得小心脏七上八下的,不是没贩过这么多的茶货,问题是没走过这么大数量的私茶,现在的年青人,胆子还真大。
陆皓山皱着眉头说:“为什么从绵州出发,不是从江油出发吗?”
“大人,茶叶收好后,需要压成茶砖,我们现在都是用水力压制,工作作坊多设在水边,这次收到茶叶后,直接顺着涪江而下,抵达绵州,在绵州进行压制,这样的好处有二个,一是就近水路,运输成本小,从绵州出发,我们缩短一段距离,二是我们有相熟的压制茶砖的工作坊在绵州,这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赵余庆考虑这么仔细,稍稍考虑了一下,陆皓山断然道:“我们还是结队而行吧,这样路上多少有个照应。”
茶引只有一份,自己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再说人分散了,路上碰上劫匪也难应付,不如兵合一处,有力往一个地方使,再说陆皓山除了有以假乱真的茶引,还有秘密武器。
赵余庆点点头说:“赵某也是这样打算,既然我们的看法相同,那就这样定了吧。”
确定了运送的方式,赵余庆松了一口气,一边拿起一个茶碗喝茶,一边不着痕迹给一旁的长老赵能打了一个眼色,赵能马上会意,向陆皓山行了一个礼说:“大人,此行交易,路途遥远,艰险重重,不知你麾下新练的纠察队,可堪重用?而长途跋涉,那些只有十多岁的少年郎,能不能吃得消。”
陆皓山不急着回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艰险重重,赵长老,不知有什么艰险呢?”
“其实有三个方面”赵能不慌不忙地说:“一是官府的巡检和为难,二是沿途的贼匪,三是一路的补给,不过补给这方面我们赵氏一族早已做了周全的准备,主要是前二个艰险要克服,特别是第二项,不仅是贼匪,就是同为商队也有黑吃黑的事情发生,这就要求护卫比较强硬,通常来说,在四川境内,最大的麻烦就是从雅州到康定这一段路,这是茶马交易的必经之道,沿途卫所、茶马司众多,不时还有茶叶检验所的官员出现,需要应付他们的百般刁难。”
“出了四川,就到康巴,原来的吐蕃故地,现在改为乌思藏宜慰司,这里地广人稀,部落众多,有少盗匪出没,当然,有少是部落人假扮的,茶叶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千方百计都想拿到好处,这点我们要提高警惕,当然,他们不会大规模出动,因为大明在哪里设立了很多卫所、招讨司,有大的动静,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怎么样,这护卫的工作很重要。”
也难怪他们质疑,的确,纠察队太嫩了,不仅成员多是少年郎,就是训练的时间也短,从招募到现在,也就练了二个月,只有区区的二个月,能让纠察队形成战斗力吗?再说这一行,少说也有千里之遥,那些少年郎很多地方需要步行的,到时会不会还没到目的地,这些小家伙都吃不苦,一哄而散当了逃兵吧?
这是赵氏一族比较担心的事情,这也是他们找陆皓山前来商议的目的之一,赵余庆不好开口,就让赵能开口。
陆皓山笑了笑说:“诸位放心,纠察队是比较年轻,但绝没你们想像中那样弱不禁风,这样吧,反正我们也要讨论一下有关护卫的事宜,用完饭后,就请赵老族长陪陆某到营地查看一下,是不是值得信赖,到时就一目了然了,不知赵老族长意下如何?”
“大人竟然开了口,赵某敢不从命,就当长一回见识好了。”赵余庆也不推辞,马上就同意了,说真的,纠察队在牛头山训练了二个月,但外界人对它了解得很少,主要是陆皓山下令封锁那个区域,要是没什么事,赵氏一族也不会故意去挑恤陆皓山的底线,所以对纠察队的训练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如果一切顺利,赵老族长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问过一位相识的道长,说六月初八是一个吉日。”
陆皓山也没意见,点点头说:“那好,就这样定了。”
席上又说了一些路上的注意事项,有时还引发讨论,以至这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