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人摇醒的。
天地在晃动，起初我还以为是地震了，惊慌失措地醒来，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竟然看到夏息坐在我的身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攥着我的肩膀，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
见我醒了，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神色敛了敛，要将我从床上拽下来，嘴里固执地说着：“晨睿，跟我回家。”
他没说“回家”二字，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夏息的公寓，不然我怎么会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是躺在床上没错，但周围的一切都跟夏息家大大的不同。愣怔了片刻，我瞬间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现在在阿极他们这儿，昨晚喝醉了，我记得我是趴在桌上睡的，怎么到床上来了，是施恩后来来扶我的吗？
脑袋有些蒙，肩膀又被用力地攥紧。
夏息又强调了一声：“晨睿，跟我回去！”言语间没了往日的淡定，稍显暴躁。
门外传来阿极的撞门声：“夏息，你开门，有话可以好好说，你把门锁着不让我们进去干什么！”
“你闭嘴！”夏息回头朝门外吼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我道，“三分钟应该来得及起来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根本不需要三分钟，昨晚我是和衣而睡的，现在只要穿个鞋就能走。
但是我不明白夏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执拗地要带我离开，我只是知道他现在很激动，也很生气。
夏息跟卞都不同，他很少生气，但是生气的时候很明显。
我穿好鞋子下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站在夏息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夏息，我不能跟你回去，我……”
“晨睿，我现在不想听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从我那儿搬走，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可不可以？”不等我说完，夏息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回头看着我，眼里带着恳求。
“晨睿，我们回家吧。”他第三次强调地说，过来拉我的手，声音充满了疲惫。
我望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心脏一阵抽痛，忍不住冒出个猜想来，他不会是找了我一夜吧？
“晨睿，以后早点儿回家。”想起之前他在我耳边的呢喃，我内心滋生出愧疚来，喉咙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任由夏息牵着我的手，朝门外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开了，阿极不知道何时拿到了我房门的钥匙，打开了门。
看到我们，他怔愕了会儿，目光落在我跟夏息握着的双手上，然后抬眼看了看我们，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地挠了挠头，然后再抬头，冷了神色问夏息：“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夏息冷冷地回他，抓着我的手用力攥紧，拽着我就要往外走。
阿极拦在了门口，呵笑：“什么叫不关我的事？这是我的房子，晨睿是我的朋友，你从我这儿要把人带走，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吗？”
他身上还穿着警察制服，似乎是上班中途回来的。
夏息眼神微动了下，没有理会阿极，伸手用力地推开他，固执地带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