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01.
魔法手机在玉兰城与约什肯尼开始风靡的时候, 奥利维亚正在冰之帝国米尔海姆努力说服自己舅舅一家入邪丨教（……）。
她的行事相当有章程。
第一天，奥利维亚拿出了魔界纸。
第二天，奥利维亚在晚宴上展示了魔法相机的便利功能。
第三天, 奥利维亚给舅舅送了《冰与火之歌》的第一册。
第四天，奥利维亚什么都没拿，只是淡定地等着, 等着……
直到晚宴结束, 很难相处的、不苟言笑的、如冷硬的岩石般不近人情的安东尼丶布莱克终于忍不住开口：“奥利维亚……”
“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舅舅。”奥利维亚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她明白自己的舅舅已经上钩了。
果不其然, 安东尼丶布莱克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后说：“《冰与火之歌》后面的内容, 还有吗？”
“还有一册。”奥利维亚用恰到好处的惊喜声音说道, “您也喜欢这本书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很多人都觉得这本书太严肃了。说起来，我父亲也很喜欢这本书，他对这本书进行了很多探讨, 因此在这本书的粉丝中很出名,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可是受过演员培训的人，再加上毕竟是个贵族，这种程度的演戏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那些人太没品位。”安东尼说道, 奥利维亚的那句话从各个角度都让他非常满足：“不过你说, ‘粉丝’？”
“就是这本书的爱好者。玉兰的新词汇, ”奥利维亚解释，“用来形容为某种事物着迷的人。”
“这样……”
安东尼现在感到隐隐心惊。
他能明白魔界纸的作用, 听奥利维亚都意思魔界纸造价好像非常低, 如果能大规模推行的话将会带来挺大的改变的, 能给贵族们节省一大笔经费, 也能让学校更好的收集书籍……他的思维毕竟还受制于身份，所以想不到太大的内容。
他也能明白魔法相机的作用，用有类似手段的魔法器具其实也是有的，但是一造价高昂，二只能被会操控魔力的人使用，这就大大制约了它的推广。但魔法相机不同，它低廉的价格完全可以让贵族们人手一份，而且几乎任何人都能使用它，它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会发挥出重要的作用来，比如，用这个留下证据……
这两个珠玉在前，虽然安东尼非常喜欢《冰与火之歌》，但是他感觉小说在相对来说价值是最低的。
他上次去玉兰城还不到二十年，如今玉兰城的变化居然那么大吗？要知道，凛冬城这些年可是没什么变化的……玉兰帝国，不愧是大陆上最大的帝国啊。
如果，他这想法让希尔听到后要笑掉大牙了，二十年啊，在地球上，很多城市会在在一年就变个样子，二十年早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人模鬼样（……）了。
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希尔自然会对一些城市几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会那样了，但是理解并不意味着接受。单说现在的魔界，这一年的变化已经赶上了过去百年的变化。
希尔有时候会和老杰克逊谈一些自己的想法，老杰克逊认为他太急功近利了。
当时天气阴沉，外面的鸟发出喧嚣的嘈杂，感觉大概是要下雨了。希尔就这么站在窗前，“急功近利不好吗？”他说完这话后风突然间就大了起来，他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飞了起来，然后他背对着老杰克逊说：“我要的只是结果。”
“如果你把这话给贝克男爵说了的话，他大概会动摇和你合作的想法的。”老杰克逊看着希尔的背影说。
“他已经动摇过了。”希尔似乎在笑，“被我按下来了。”
“……我也没有特别意外。”老杰克逊说。
“如果贪婪是种美德，我大概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哦不对，贪婪在魔族中本来就是种美德。和人类接触久了，我有时候会误认为自己是人类，毕竟二者的界限有时候很容易被混淆。”希尔说。
“那可真是太糟了。”老杰克逊说。
下雨了，瓢泼大雨从阴郁的天空上洒落。
“你想说在所有怪物中，人类是最可怕的那类吗？”希尔继续问。
雨开始哗啦啦地下着了。
“是。”老杰克逊回答。
希尔转过身来，然后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否认。”
雨更大了。
02.
在奥利维亚对安东尼丶布莱克解释了“粉丝”这个词的意思后，对方做了如此的评论：“奇怪的词汇。”
“但是很实用。”奥利维亚说，“玉兰城最近出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格林沃德先生——他是负责与人类沟通的魔族——他这么说，物质推动着意识的发展，物质发展上去了，意识文化包括语言在内，也会跟着改变。”
安东尼丶布莱克重复了一遍：“物质推动意识的发展……”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品出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希尔知道的话肯定会叉腰狂笑了，你眼光不错嘛！这可是马克思主义的两大定理之一啊，那可是相当有分量的。
“格林沃德先生时常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奥利维亚说，“但仔细品味的话会感觉很有内涵，……可能是因为魔族和人类文化不同吧，格林沃德先生也说过交流促进发展，带来和平。”
听了这话后，安东尼丶布莱克问道：“他说魔界的鸽派？”
“应该是，他对人类还是很友好的。”奥利维亚回答。
此时此刻奥利维亚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是在以魔界和人类交流代表的身份在和一位伯爵进行谈话啊。这是以前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尽管自己从前总不喜欢贵族小姐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小圈子里，不喜欢她们的下午茶，她们做一些绣花之类的事情……所以她当时刚看《冰与火之歌》的时候不喜欢珊莎，而是喜欢艾丽娅。
那时她总想干点大事。
不过即使是那时的她也没想过，自己居然很快能和一位伯爵进行这样平等的谈话，进行着利益的交换……而且，是以这样很唬人的身份。这一切都去让奥利维亚兴奋不已。她也明白这大部分都是格林沃德殿下的功劳。
在奥利维亚回答了格林沃德是鸽派的事情后，安东尼丶布莱克就陷入了沉思中。
安东尼丶布莱克在朝堂之上永远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他不是鹰派也不是鸽派，如果非要给他划分一个派别的话他是皇帝派的，无论冰帝做出怎样的决策来他都会拥护，他是执行者。历届布莱克家主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样布莱克家才能在冰之帝国长盛不衰。
但还有个问题就是，如果有一天皇室艾丝家失势了怎么办。
其他贵族可能会活下来，但布莱克家肯定大半都要死去的——因为全帝国人都知道布莱克家的忠诚毋庸怀疑。
那就得牵扯到布莱克家的另一条规定了：每一代必须与国外的贵族进行联姻。
这是布莱克初代族长为家族找的最后的后路。
所以说，初代布莱克真的是一个相当睿智的人。
看到自己舅舅陷入了沉思，奥利维亚等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来这边就是想开个商场来贩卖魔族的商品，在信件中父亲已经和您说过了吧。”
安东尼丶布莱克问：“你是说魔法相机？”
“还有很多，比如《冰与火之歌》。”奥利维亚说。
“这种书可以大规模制作？”
“可以。”奥利维亚回答。
首先拿出《冰与火之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对于教会来说不是那么的大逆不道。
安东尼丶布莱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侄女过来不是玩耍，而是真的要干大生意：“我明天让管家陪你去凛冬城物色合适的店铺，等选好店铺后我去申请开店证明。”
“呃，舅舅。”奥利维亚说，“我可能需要更大一些的地方，我打算自己建一个大型商场，我带了足够的钱。”
奥利维亚这句话挺巧妙的，如果她说“钱我自己出”的话就显得太僵硬了，不说的话也会产生让安东尼出钱的误会，所以她说“我带了足够的钱”。
安东尼不自觉点头，感觉自己这个侄女挺优秀的。
“明天晚上我能邀请您前来赴宴吗？这次我带了厨师过来。他的厨艺很高超。”奥利维亚说。
“好。”安东尼丶杰克逊不置可否，他知道玉兰帝国的食物比米尔海姆好吃一些，但也只是好吃一些罢了，他对于口腹之欲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他本身可是个苦修骑士。
直到明天晚上到了……
我去？
这不是一般的好吃一些吧！！！
玉兰城的饮食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食物啊——？！
他这几十年来吃的是猪食吗？！
03.
在奥利维亚致力于攻陷布莱克一家的时候，玉兰帝国在玉兰城与约什肯尼之外的大城市里也开始建造综合商场了，老杰克逊主持了这件事，他打算将他的那份收入都交给玉兰大帝，毕竟杰克逊家不缺钱。
老杰克逊最初是这么想的。
到后来——
“虽然我很想大义凛然地说钱都给陛下吧，但那钱实在是太多了。”
希尔差点笑死。
“然后我想，以陛下的贪婪，知道魔界商场这么赚钱后反而不好，所以我拿走了那份的大半，剩下的交给玉兰大帝，我觉得那些钱恰到好处，能满足陛下的同时又让他不至于生出太多贪婪之心来。”老杰克逊这么说道。
“结果就是你把打算给玉兰大帝的钱自己私吞了大部分。”希尔说。
“我这叫综合考虑。”老杰克逊振振有词。
“好吧，好吧，好一个综合考虑。”希尔笑了，“我感觉你的口吻好像有点道貌岸然，我亲爱的老杰克逊。”
“在和您相处的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我的朋友。”老杰克逊悠然说道。
希尔：“……我感觉你是在暗示什么？”
老杰克逊：“……我感觉我是在明示。”
然后希尔笑了，老杰克逊也笑了，他们就这样哈哈哈了一阵。接着，老杰克逊正色：“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我不知道魔界是怎样的情况，但在人类中，像杰克逊家这样的贵族，如果想要赚钱的话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了，甚至不需要特地去‘赚’。……当然，我指的不是说像魔界商场的这么多钱。”
“嗯，我明白你和琼不一样，他贪财，你慕权。”希尔说。
“那你呢？”
“我？”希尔想了想，然后摸了下下巴，“好色吧。”
好了，贪财，好色，慕权——都齐全了。
“那看起来我很安全了。”老杰克逊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说不定啊。”希尔说完后也说起了正事：“你在魔界商场得到的金币，用来做公益，如何？”
“公益？”老杰克逊问。
“就如眼睛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希尔说。
老杰克逊：？
“咳，不小心联想了。我指的是将金币换成物资之类，交给需要的人。”希尔说。
“就像教会的布施？”老杰克逊问。
这边贵族宴会会时常使用硬面包烤制成盘子，那种硬面包制成的碗碟是可以吃的，在宴会结束后那些碗碟就会被当地教会收走用以布施穷人。除此之外一般教堂在周日会后一顿免费的饭。
“差不多吧，但是我认为可以专门成立一个组织，让布施更加严谨、高效，让资源更加合理的被利用。”希尔说。
“……我猜你下一步想说，由黑暗教廷来组织这件事情。”老杰克逊说。
希尔羞涩地笑了笑：“可以吗？”
如果这是在漫画里的话老杰克逊想必会立刻掀桌了，不过这是在现实，没有发生那么夸张的事情，但老杰克逊依旧斜着眼看他：“……您这已经不是想的过理所当然了，而是思维过于天马行空了。”